房間內, 源非緣的學生包被打開。
裡麵的東西被分裝在單獨小包內，顯得很套娃，但整齊。
我妻明石不厭其煩地一個個打開, 第一個小包裡麵是一些筆，從鉛筆到原子筆再到鋼筆都有，第二個小包是錢包，裡麵放著一遝紙鈔，沒有硬幣——算是解開了他從沒見源非緣拿出硬幣的謎題——第三個包最大，厚實的稿紙占據了二分之一的空間, 背包重量幾乎都是它的原因。
除此以外就是些手帕、水壺之類的雜物……
我妻明石拿著水壺端詳了一會兒, 仇富的殺心頓起。
——這是銀製的。
*
用餐廳堂裡，源非緣辛勤地把飯菜從盤子轉移到花盆、假山石……搬著搬著，源非緣肚子開始嘀嘀咕咕。
[源非緣：噫嗚嗚，好香啊, 我能過一個廚藝學學烹飪手法嗎？]
[kp：……？]
[源非緣：原料雖然獵奇，但是真的好香啊……]
[kp：……好吧，過一個廚藝骰子。]
[kp：源非緣廚藝45 1D100=37 成功]
[kp：Emmmm……]
源非緣小心藏起這些“食物”的時候, 無師自通了它們的烹飪技巧，有信心能夠在用正常食材的情況下，將它們複刻出來。
清空桌麵食物後，墨菲把侍者小哥喊過來，滿口讚歎月山大廚的廚藝，希望能夠見對方一麵, 表示感謝。
侍者小哥見桌麵上餐盤內沒有食物剩下，知道客人對料理的滿意程度，滿口答應為他們引見。
源氏水是由行宮改建的旅館，主體是用於接待客人的房屋, 中間是精致的池水山石，在那之後便是廚房。
雖然說是廚房，但卻不僅僅是廚房，據侍者小哥所說，月山家三代人都住在旅館裡，旅館主人特意為他們改建了廚房，前麵是正常的旅館廚房，後麵是月山家居住地方，中間那代月山從出生到入土都沒離開過旅館。
不算起眼的部屋，外麵裝飾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和諧又自然，誰也不會想到這裡是廚房。
“月山大廚，”侍者在門外敲門，木棱格子砰砰作響，“有客人想要見你，請問現在方便嗎？”
[kp：暗投 ？？]
屋內很快傳來一個男聲：“方便，當然方便。”
部屋門打開，裡麵走出一個穿著素色和服笑容和善的男子，看臉不超過22歲，他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長發，讓人不由自主地定睛，寬大的袖子乖順地垂在身側，室外陽光斜斜照在他袖子下方露出的手上，對方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月山先生是嗎，”早乙女正義上前道，“沒想到為我們烹飪出那麼美味料理的廚師這麼年輕，真是了不起。”
“是，鄙人月山樂見，能夠得到客人的讚賞真是榮幸。”男子籠著袖子，笑容和煦。
“其實我們有一些關於料理的心得想要跟您交流一下，”戴著麵具的墨菲甕聲甕氣道，“請問現在方便嗎？”
“料理交流啊，”眯著眼睛的月山樂見睜開一隻眼，“請問各位覺得午餐如何呢？”
[kp：暗投 ？？]
他們都沒吃過怎麼回答？
早乙女正義跟柳生潤一郎乾巴巴說：“好吃/好香。”
[kp：暗投 ？？]
簡單的“好吃”是沒法令一個孜孜不倦追求廚藝巔峰的廚師滿意的，月山樂見笑容不變，但卻神奇地讓人知道他不開心了。
“很好吃哦，味道很棒。”墨菲想到滿桌飄香，給出了誠實回答。
[kp：暗投 ？？]
[kp：墨菲心理學90 1D100=？？]
月山樂見微笑不變，卻也沒有邀請他們進去的意思，但連侍者小哥都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煩。
[柳生潤一郎：嘖，要不直接來硬的？]
[墨菲：你冷靜，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團體作案還是單獨一人，而且五十年都沒有被揭穿，這棟旅館是共犯的可能性很高，先讓他跟我們獨處再說。]
[早乙女正義：墨菲說的有道理，但他看起來已經想把我們這些沒品味的趕出去了。]
[源非緣：那個，我大概可以交流交流。]
[柳生潤一郎：？]
就在侍者小哥要勸著這些莫名其妙的客人離開時，源非緣突然問了一句。
“你在烤肉的香料裡放了肉桂粉？”
[kp：暗投 ？？]
[kp：暗投 ？？]
“……很微量，”月山樂見沒再搭理其他人，而是看向源非緣，“因為是從法國傳過來的洋貨，所以就試了試，結果比想象中還要好，肉桂粉的辛味能讓人身體暖和，客人能吃出那個味道舌頭真聰明……”
侍者小哥：“月山先生，這種事要事先跟我們說明一下，萬一客人裡有對肉桂過敏的怎麼辦——”
[kp：早乙女正義心理學70 1D100=？？]
儘管被侍者小哥抱怨，月山樂見的表情卻比之前好很多——總算是有個能說交流的人，時間沒有白白浪費——他的表情是這麼說的。
[柳生潤一郎：這家夥好欠打。]
[墨菲：效果不錯，加大力度。]
[源非緣：Roger！]
靠著品嘗過眾多珍饈的舌頭跟對製作料理的心得，源非緣很快跟月山樂見打好了關係，具體表現在月山樂見看其他人都是眯著眼睛，看源非緣卻會很正經地用雙眼看。
[柳生潤一郎：食戟之靈是真的，廚師對能交流的食客跟隻會說好吃的食客態度不一樣。]
[kp：彆地圖炮，隻是月山是這樣。]
“抱歉，時間不早了，我先失陪了。”侍者小哥見客人跟月山相談甚歡，安心離開。
月山樂見順勢邀請他們進去部屋：“源君，外麵不方便交流，請進來吧。”
雖然無論怎麼看都隻邀請了源非緣一個，但調查員還是無視月山樂見的潛台詞，自覺跟進去了。
月山樂見的微笑都有些僵硬了：“……”
kp：嘖，一群見縫插針故意裝傻的家夥。
部屋內的擺設很符合源氏水的風格，到處井井有條錯落有致，廚具跟鍋都明顯是經常使用的，卻因為主人的勤勞刷洗，鍋台附近沒有半點油垢，中間一道簾子隔開，月山樂見撩開簾子，帶他們去他住的地方。
[kp：柳生潤一郎偵察80 1D100=55 成功]
作為廚房來說，這裡無可挑剔，唯獨少了食材。
[柳生潤一郎：哇哦，不過愚蠢的kp喲，在下已經知道“食材”是什麼了，故作玄虛是木大的。]
[kp：要捏他鼬還是Dio你選一個，要素太多我都吐槽不過來了。]
[柳生潤一郎：但是我拒絕！]
[kp：……]
與前麵精致的裝飾擺設比起來，月山樂見住的地方堪稱樸素，離“家徒四壁”隻差一張側靠在牆壁的矮桌。
月山樂見隨意將矮桌放在房間中央，從壁櫥拿出兩個軟墊，示意源非緣坐下。
其他調查員沒有軟墊，隻能席地而坐。
感受到背部幽幽目光的源非緣：……嗚哇，隻有我一個人被特殊對待了！
[墨菲：非緣，快跟他套話。]
[源非緣：套什麼？]
[墨菲：一切有用的信息都套出來。]
[源非緣：所以是要我套什麼話？？？]
[早乙女正義：嘖，搞政治的人就愛用模棱兩可的話獅子大開口。]
[墨菲：嗬，說得像乾經濟的人就格外光明磊落似的，難道有比資本更會虛空畫餅的人？]
[早乙女正義：眾所周知，天下烏鴉一般黑，最黑不過政治咖。]
[墨菲：資本說政治黑，你在故意逗我笑？]
[源非緣：停一停！話題這都跑去哪裡了！]
[柳生潤一郎：彆搭理那倆運氣極端的貨，先聊一些你自己覺得感興趣的話，能不說謊就先彆說謊，真誠對待他人是非緣你的長處。]
[源非緣：我明白了。]
“那個，說起來，月山君很喜歡做肉料理嗎？”源非緣想到昨晚晚餐跟今天午餐，忍不住好奇，“昨晚是魚和魚的料理，今天就是肉和肉的料理，很少見蔬菜呢。”
[kp：暗投 ？？]
“嗯哼，確實是那樣，”月山樂見不怎麼熟練地將散落的頭發撩到身後，微笑回答道，“作為食材的話，我其實對蔬菜跟肉類沒有什麼偏見，隻不過在我的美學中，被食用者的味道比不上食用者的味道……嗯……”
月山樂見雙手撐在矮桌上，纖細得顯得女氣的眉毛微聳，似乎在思索措辭，接著他打了個比方：“就好比勉強人類去吃草料，馬兒去吃空氣，有種什麼都沒吃到的不滿足感，而我的料理理念是最大程度地滿足我的食客，當然會減少那種東西的存在。”
“難怪烤肉的香料用得很少，”源非緣幾乎是慨歎道，“更多是用的肉自身散發出來的獨特味道。”
月山樂見的笑容不變，周身浮動著愉快的因子：“啊呀被發現了嗎，肉我選了最高級的種類……”
[柳生潤一郎：在下的直覺告訴我現在動手是最佳時期。]
[墨菲：kp，這個房間還有其他人嗎？除了我們跟月山樂見以外的。]
[柳生潤一郎：這房間離家徒四壁就隔著一張桌子跟兩個墊子的距離，你覺得還會有人嗎？]
[墨菲：算了，問kp不保真，偵察高的過一個偵察，我沒點。]
[kp：柳生潤一郎偵察80 1D100=44 普通成功]
離家徒四壁隻差一張桌子與兩個坐墊的室內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以藏身之處，柳生潤一郎之前看到月山壁櫥裡滿滿放著被褥跟坐墊之類的東西，賭上他的視力，那種逼仄的地方絕對沒法藏人。
[柳生潤一郎：Clear，動手。]
“是人肉嗎？公認的食物鏈頂端，”紅發的醫生從身上的鬥篷下拿出一根瑩潤的肋骨放在矮桌上，“我們在餐盤裡發現了這個，因為我是外科醫生，所以認出這是人骨，年齡不超過15歲，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嗎？”
[kp：暗投 ？？]
[kp：暗投 ？？]
“……所以你們是來找我對質的？”月山樂見輕笑一聲，他臉上的微笑跟焊死一樣沒帶變的，唯有眼睛位置暴露出他的心情不快。
“並不是，月山大廚，”早乙女正義拿出手銬，“隻是請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我們懷疑你殺人做飯，接下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kp：暗投 ？？]
“聽不懂你們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月山樂見長長歎出一口氣，站起來足有一米九，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調查員，“人類是我的同胞，我不可能食人，你們怎麼會想到那麼離譜的地方。”
[kp：墨菲心理學90 1D100=？？]
在專業的心理學博士麵前，月山樂見的情緒一覽無遺，他的眼神無波無瀾，語氣中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墨菲能判斷出，這是因為對方過於輕蔑他們，所以不屑對他們說謊。
但這麼一來，那根骨頭又是怎麼回事？
[早乙女正義：不需要細究那麼多，這個人跟這根骨頭絕對斷不了乾係。]
[柳生潤一郎：調查員不需要證據，隻需要懷疑！]
“是用來裝飾的嗎？”
逐漸繃緊的空氣被一道猶豫的聲音打破，月山樂見的視線瞬間拋棄了調查員，看向源非緣。
源非緣還在繼續猜：“月山先生確實沒有用人類作為食材，唔，是用的比人類更高級的‘食材’嗎……”
“沒錯，就是那樣的！”月山樂見微笑的表麵不自然地扭曲，他的音量第一次如此驚人，“同類互食太下作太惡趣味了！我的料理絕對是在那之上！”
[kp：全員過一個偵察。]
[kp：柳生潤一郎偵察80 1D100=30 困難成功]
[kp：早乙女正義偵察55 1D100=49 成功]
[kp：墨菲偵察25 1D100=82 失敗]
[kp：源非緣偵察25 1D100=45 失敗]
月山樂見失態時，早乙女正義終於對他一直溫和有禮的微笑產生了懷疑，正常人就算再怎麼會戴麵具，也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微笑，嘴角都毫無變化，就算磨練過，但麵部肌肉也該僵硬了。
柳生潤一郎抬頭看得更多，他發現月山樂見眼角裂開，其中卻沒有任何血色，仿佛臉上的皮膚下根本不存在毛細血管這種東西。
[柳生潤一郎：淦，是鬼！]
[墨菲：他照過陽光了。]
[柳生潤一郎：畫皮鬼！kp，過劍術，出其不意申請獎勵骰，瞄準脖子，一擊斃命！]
[kp：柳生潤一郎劍術90 3D100=92、37、45 困難成功]
一抹銀光自下而上劃過月山樂見的脖子，柳生潤一郎出手極快，打了月山樂見一個猝不及防，下一秒他漂亮的長發就被一分為二，就像他的頭顱跟軀體一樣。
“多麼……愚蠢的莽夫！！！”
被斬首的月山樂見卻沒有如同昨日火車上的鬼一樣消散，頭顱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對著調查員罵罵咧咧，軀體動作迅速地撿起頭重新安在自己頭上。
“……”柳生潤一郎把源非緣拉到自己身後，自己手持日輪刀站在最前方，眉頭皺起，“在下可沒聽說，鬼能被日輪刀斬首後還好好活著這種事。”
“你們以為我是誰？”
月山樂見手指抓住自己頭發，扯著頭發將皮層撕下，他的臉、手、脖子都是一層覆蓋上去的皮膚，真正的本體藏在皮層之下，完美阻隔了陽光照射。
紫色順滑的短發露出來，撕掉臉皮的月山樂見長著一張跟溫順扯不上邊的鋒利長相，任誰看見都不會覺得他隻是一個廚子。
“人類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咽得下去，一想到我要吃掉曾經的食客我就覺得惡心，”月山樂見舍棄了人皮偽裝，脖子的傷口自動愈合，滿眼厭惡，但下個瞬間，眼神就溫柔起來，“但是鬼就不一樣了，他們吃人，是比人類更高級的動物，拿他們做食材才符合我的美學。”
“越上位的存在，烹飪出來越美味。”
月山樂見手指變得扁平纖長，骨頭薄如蟬翼，手指內側彎曲鋒利如刀刃，十指交叉，金鐵聲鳴。
“在攀登到料理頂峰之前，我絕不能死。”
他脖子的縫隙至此徹底愈合。
[柳生潤一郎：我的劍術沒用嗎？！]
[kp：有用。]
[柳生潤一郎：看起來沒用啊沃日，他帶複活術的，咱們跑吧！]
[kp：友情提醒，全場對麵的速度最高，你們跑不過它，但萬一呢，你們可以骰一個敏捷試試。]
[墨菲：不跑，我們能打的都在這裡，還沒有我妻拖後腿，衝一波。]
[早乙女正義：我讚成，柳生你跟我們一起留下，非緣你趁機出去，到外麵看看有沒有哪裡能開窗戶，現在還沒天黑，隻要陽光能進來我們就穩贏。]
[源非緣：好。]
[kp：柳生潤一郎劍術90 1D100=68 普通成功]
[kp：月山樂見 閃避98 1D100=28 困難成功]
柳生潤一郎一刀劈向月山樂見，而鬼物的身體素質此時才真正展現在他眼前，刀尖從半空揮下的瞬間，月山樂見的殘影被他堪稱兩半。
“煩死了，鬼殺隊的劍士。”
月山樂見對帶給自己脖子灼熱痛楚的柳生潤一郎分外不滿，因為使用日輪刀，所以柳生潤一郎被他當成了鬼殺隊的劍士。
[kp：月山樂見 指刃95 1D100=56 普通成功]
[kp：柳生潤一郎閃避65 1D100=70 失敗]
十道銀光飛速刺進劍客左肩，粗暴的使用令月山樂見下意識皺了皺眉，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在柳生潤一郎背後留下十道深刻切痕，血液滲入深色浴衣，將背部洇開一片黑色。
[kp：造成傷害1D6+1D4+1D3=4]
[kp：柳生潤一郎剩餘hp=9/13]
柳生潤一郎背後火燙般刺痛，身體也疼痛與失血而微微顫抖，更令他頭疼的是一股麻痹感在從傷口往他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