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1 / 2)

伍榴月視力不算太好,眯眼看向陳鬱南身後那活潑搖擺的魚尾。

“魚。”庵主像是提示一般那樣說。

陳鬱南走到院子裡來,烏黑額發沾了點水珠。他看過庵主之後看向伍榴月,正巧與伍榴月收回的視線相撞,刹那間他的眸光閃了一下。

他站在院中央,從身上滴下來的水珠啪嗒打在地上,冷空氣讓他背後生出一場霧氣,這霧氣被日光照耀,顯得迷蒙,啞女庵的女子們紛紛跑到他身邊去了,於是那霧氣也就消散了。

“庵主。”伍榴月拉住庵主的手低聲說,“你們不知他的底細。”

庵主也低聲說,“看一個人也並不非要先知道他的底細,我們看的,是這個人的麵相眼神與人品。”

伍榴月不太相信地擰起了眉,她看著庵主走到陳鬱南那邊去了,當她看向陳鬱南的眼睛時,陳鬱南那濕了一片的睫毛抬起,黑凝凝的眼珠盯了過來。

於是接連幾天,都吃的是陳鬱南從河裡捉來的魚,儘管伍榴月與她們說過好些遍男人不可信的話,但她們依舊對陳鬱南很和善,那溫柔女子還主動幫陳鬱南換藥。

伍榴月剛走到屋子裡來,就看見陳鬱南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他垂著頭,發間有陽光躥進來,他的麵前,是那位溫柔女子,名為常涵。

郎才女貌的畫麵。伍榴月正要離開,常涵喚住了她,她回頭,神情不解。

“要不你也來看看怎麼換藥?”常涵扭頭衝她一笑。

伍榴月納悶了,“我為什麼要看?”

“等以後你離開我們了,萬一其他人遇上些什麼事,你也能幫上忙。”常涵起身,走到伍榴月這邊,將伍榴月拉著走向陳鬱南。

陳鬱南看她一眼後移開目光,手指攏了攏衣領。

伍榴月立即發出一聲冷笑。

走到陳鬱南身前後,伍榴月看著常涵要蹲下,連忙出手製止,“你是幫他換藥的人,你為什麼要卑躬屈膝啊?”

常涵笑,“他個子高。”

伍榴月看了陳鬱南一眼,眼神裡帶著憤恨。

陳鬱南起身,說了句,“是我疏忽。”

“你還會說這樣的話?”伍榴月有些針對他,不是因為他是他,而是因為他是男人,伍榴月覺得天下男人一般壞。

“我長了嘴。”陳鬱南瞥她一眼,“有什麼事情我會說清楚,而不是像某人一樣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她們的對話惹來常涵一聲大笑,伍榴月抿著唇看常涵,常涵說,“既然你們想把話說清楚,那我就先出去了。”

說罷將手裡的布條遞給伍榴月,伍榴月一愣,雙手背到了身後去。

常涵起身後笑著將布條放在了凳子上,隨後她真就走了出去,伍榴月看過她的背影,轉而看向單膝跪在地上的陳鬱南,她眯眼嘲諷道,“你跟著我來這裡不會是對她們有所企圖吧?你先是使了苦肉計,然後又幫她們抓魚。”

陳鬱南眼皮子抬也不抬,淡聲說,“既然我是幫她們抓的魚,那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吃了。”

伍榴月翻了個白眼要走,陳鬱南卻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她又煩躁又吃驚,但她甩不開陳鬱南,於是狠狠瞪向他。

“幫我上藥。”陳鬱南用禮貌的語氣說。

“剛才她幫你上藥的時候你沒看麼?”伍榴月反駁,“你的左手不是能動麼?”

陳鬱南很快鬆開了她的手。

她惱怒,“彆動不動就肢體接觸,有病吧。”

“照你這麼說。”陳鬱南幽幽看她一眼,語氣怨怨的,“那時你暈倒在路邊的時候,我也不該救你回來。”

伍榴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站著沒有動。

陳鬱南拿起椅上的布條,用手指撐了撐,將布條裡的草藥一股腦拍在了傷口處,他的傷差不多快好了,已感不到太多痛意了,拿開布條遞給伍榴月時,他抬頭看向她。

“勞駕。”陳鬱南板著一張臉,用故作客氣的語氣。

伍榴月抬腳就走,陳鬱南說,“幫我給常涵,幫我謝謝她。”

“裝什麼。”伍榴月回過身,將布條抽了過去,隨著她在陽光下離去的身影,那散落出來的草藥葉片快速落在了地麵上。

這日輪到伍榴月做午飯,她走進小廚房時發現庵主跟常涵也在,三人一起忙活起來,鍋裡蒸的魚很快散發出肉香氣,趁著庵主喝水,常涵洗手的功夫,伍榴月問了句,“就因為他抓了魚?”

庵主跟常涵同時望向伍榴月,隨後又相視一笑。

“笑什麼啊?”伍榴月說,“我來這兒都兩年了,他才來多久啊,你們就對他卸下了防備?”

“他到這兒的第一個晚上。”庵主笑問,“是誰同意讓他睡屋子的?”

“不然他就可能睡到你們的屋子,或者是其他人的屋子裡去。”伍榴月說,“所以還不如睡到我的屋子裡。”

“你不是討厭男人麼?”常涵打趣道,“既然討厭男人的話,為什麼還要同意跟他共處一室。”

“我是討厭男人,所以並不會把他當回事。”伍榴月說,“雖然這幾天晚上共處一室的我們都相安無事,但從今晚開始,他就睡柴房吧。”

“那柴房可滿當當——”

不等庵主說完話,伍榴月走了出去,庵主與常涵來到門口觀望,看見伍榴月逐漸淹沒在日光中的身影。

常涵說:“馬上就要吃午飯了,她去乾嘛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