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1 / 2)

如果將安娜的人生剪輯成一部電影,那麼電影的開場大概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無聲的默劇,還是黑白的那種。

在孤兒院中庸庸碌碌活到二十,安安靜靜死去,千篇一律,枯燥乏味,是絕佳的催眠曲。

像沉進水中,耳邊嗡嗡作響,卻沒有聲音。

然後嘩啦一聲——

她在喧囂中再次誕生。

說真的,這一次投胎,安娜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僅忘了喝孟婆湯的同時,還是腦袋先著地,不然為什麼明明她才是那個小孩子,卻好像比周圍人成熟了那麼多。

比如說,在她艱難地扶著椅子學走路的時候,身邊照顧的保姆總會抑揚頓挫地感歎:“我們小姐,真是聰慧過人,天生不凡啊!”

安娜心想這能看出什麼,從她啪嘰摔倒的姿勢中看出她的腿格外的短嗎??

再比如,在她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司機叔叔總會和另外兩個保鏢提前下車,西裝革履戴墨鏡,拉開車門就是一鞠躬:“小姐,請下車!”

因為腿短愣是出不去門的安娜:“……”所以真的沒人抱她下來嗎???

諸如此類。

如果不是年齡限製,安娜覺得自己大概會是本市最出名的房地產商。

這一世的安娜出生於巨富之家,第一次睜眼看到的不是父母,而是保姆。小小的孩童身邊總是圍了十來個人,她很少見父母,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畢竟每天都要防著家裡哪個角落竄出一個人鞠躬大喊小姐,實在沒時間感到孤單。

安娜長到六歲,她那日理萬機的爹終於舍得帶她出去轉轉,她幾乎是第一次和父親單獨相處,帶著滿目憧憬和好奇,然後被結結實實潑了盆冷水。

安總是個富態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滿目慈祥,總是樂嗬嗬的,安娜跟在他身後邁著小短腿,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很少見到的父親。

她對父親的印象還不如鄰家那個孤傲清高的哥哥深刻,但沒有哪個孩子不期待父親,她果斷推了哥哥一起打球的邀約,屁顛屁顛跟著父親上了車。

她被帶去了一座豪華的大酒店裡,旋轉式餐廳富麗堂皇,眾人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她卻隻覺得喧鬨。

尤其是這場宴會,大家都帶了孩子,十來個小孩子聚在一起,鬨得厲害,熊孩子的打擊讓她忘了對父親的期待,眼巴巴盼著回家。

在多數被嬌慣得無法無天的小孩子裡,擁有成人靈魂的安娜看上去嫻靜乖巧,輕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但是,她很厭煩這樣的打量,那種目光沒有任何尊重,滿滿的都是對物品的衡量。

安娜想了想,找出了一個相對完美的借口,問父親:“爸爸,我可不可以提前回家。我和小飛哥約了打球。”

“小飛?”安總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些不怎麼愉快的輕蔑表情,他蹲下身,神色慈祥溫柔,“安娜,你是爸爸最寶貝的公主,以後要認識男生,也要是最優秀最高貴的男孩子,不要辜負了爸爸對你的期待。”

他說著,抬起手,悄悄地指了指那些合作夥伴的孩子,其中一個男孩流著鼻涕,肚大腸肥,小西裝幾乎都要被撐破,但安總麵不改色,溫柔道:“你看,劉董的公子,多可愛,多富態,你應該多和他玩。”

安娜:“……”

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圓圓的,帶著幼態,確實是六歲,而不是二十六歲。

她確實因為身體太小,大腦可能也還沒發育全,時不時會迷糊混亂,甚至斷片,但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

如果她的理解沒做錯的話……她爹這是在給她洗腦相親吧,是的吧是的吧???

而且先不說她那哥哥打小就精致漂亮,幾乎比她這個女孩子還要清秀幾分,她是年紀小,不是認知障礙吧???

誰好看誰不好看她能看不懂嗎!?

她突然隱約意識到這個不著家的工作狂除了愛錢之外,似乎,並不是那麼的……正派。

安娜骨子裡還是個成年人,對有些事很敏感,她知道豪門千金不一定是霸總,也可能是聯姻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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