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送彆了安娜,回到家裡坐下,掛墜的一頭套在他的手指上,尾端的流蘇柔軟綿密,細細掃過他的掌心,帶來一些癢意。
於是他攤開手,認真打量那個掛墜。
老實說,這掛墜一看就是手工的,蝴蝶輪廓歪歪扭扭,還不對稱,一邊有點高了,也不知道怎麼編的。
身為高科技星球的阿瑞斯人,安迷修不大能理解人類為什麼會將時間浪費在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上,他們生來隻需要強大,隨之而來的就是仿佛被刻在血脈裡的征服欲,自出生起,就是無休止的征戰。
這些小玩意,當然是聽都沒聽過,高科技的機器可以打造出更精良的吊墜。當然,這隻是一個假設,沒有人會浪費時間做這個,他們更需要的是盔甲。
“我祝你,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安迷修歪頭想了很久,笑了一下,收下了這份祝福。
也希望他和他還未見麵的兄弟們,還有他的新朋友安娜,也可以得償所願。
*
徐霆飛在繼前兩天受了幽冥魔一肚子火之後,又被個不知所謂的陌生人氣的頭疼。
因為歡迎對這件事知情一些,沒什麼可說的,他想來想去,隻能抓安娜吐槽:“……天時地利人和,我就忘了個人不合。我讓他走,他愣是站在那裡不動,有什麼可看的?很好看嗎?他是真不怕誤傷啊,還有臉跟我叫囂!”
剛結束一個大單子睡得天昏地暗的安娜揉著快豎起來的爆炸頭,精準抓重點:“什麼意思?我的天,你還學會和人打架了!!!”
徐霆飛:糟糕。
他咳了一聲:“不是打架,沒有打架。我是說,我看到有人打架,我讓路人先走……”
安娜無聲尖叫:“你竟然和人打架了!!!”
徐霆飛:“……”
煩死了,早知道回去和歡迎吐槽了。
大少爺雖然傲嬌又暴脾氣,但對自己認可在意的親人朋友,就猶如順毛的貓一般,叫聲再大,爪子也並不鋒利。他一聲不吭地聽安娜轉著圈罵了他半個小時,最後得到總結:“你給我待在那,我現在就過去!”
徐霆飛大驚失色:“彆吧,妹妹,你聽我說……”
安娜不想聽,啪一下掛了電話。
這個時候,門口才弱弱地傳來兩下敲門聲。
安娜像個正在暴怒的獅子,頓時目露凶光:“誰!”
安迷修提著兩份早餐站在門口,門大開著,他有她家的鑰匙,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你還好吧?”
他自從知道了安娜的作息混亂得就跟程序員寫崩了的代碼一樣,就每天都會給她帶一些早餐,強行把人叫醒,至少吃點東西再睡。地球人身體脆弱,他有點擔心安娜生什麼病。
安娜拍著胸口順了順氣,咬牙切齒:“我很好!”
安迷修沉默許久,決定不戳穿她,若無其事地提著早餐走進來,“我給你買了包子和豆漿,可惜有點涼了,熱一下再吃。”
安娜這時候理智才回溫,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睡衣,和快揉成麻球的頭發,沒刷牙沒洗臉,還一臉凶相,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沒有嚇到你吧?”
安迷修好笑道:“這有什麼的,我還怕我來的太突然,嚇到你呢。”
安娜揉了揉臉,問道:“你吃了嗎?”
安迷修道:“還沒,我也剛起來。”
安娜有些驚訝:“難得你起來這麼晚。”
安迷修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好意思:“前幾天喝了點酒,不太舒服。”
其實是他知道巴約比出現之後,心情一直不好,不過這些也不好跟安娜解釋。
安娜歎了口氣:“我也不愛喝酒,平時應酬都有人幫我分擔的,那玩意真是一股苦味,我還以為你愛喝呢。下次我注意。”
她說著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小空間:“廚房裡有微波爐,也有鍋,你可以加熱一下先吃,我去洗洗。”
安迷修點頭,提著袋子走進廚房。等他熱完早餐,安娜已經光速洗漱完畢,梳好就快豎成天線的頭發,白衣黑褲,長發披肩,依舊還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大小姐。
安迷修無聲笑了笑,狀似不經意道:“你還好吧?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他早就來了,站在門口聽完了全程,知道巴約比應該沒事,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歎氣還是放鬆。這一問,倒是安慰她的意圖更多一些。
安娜也並不在意他聽沒聽到,歎氣道:“我那不省心的哥哥,不知道是和誰打架了,好像是被一個路人破壞了,他還好意思跟我說。”她按著眉心,長歎一聲:“這事要是被徐叔叔知道了,沒給他腿打斷都是父子情深了。”
安迷修因為那句“父子情深”恍惚了一瞬,隨後笑道:“也彆想的那麼壞,也許,他真的是在拯救世界呢?”
安娜斜眼看他:“你也中二病?”
兩人對視一會,齊齊沒憋住笑出了聲。安娜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他也二十一了,馬上都是大人了,我也不好在他朋友麵前罵他。我待會去看看他吧,這傻子,彆被人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