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又按又哄,柚子在一邊不知所措,折騰了大半天,才總算把差點崩潰的安娜安撫了下來。
中間她撥出去三個電話,其中兩個都是報警電話,實在沒法,徐霆飛把她手機搶走,這才算安靜下來。
大小姐自打出生以來就沒受過這委屈,眼淚都下來了,又氣又難過。她倒不是怕,徐霆飛的人品怎麼她也信得過,其實稍微冷靜下來,看著這兩個陌生男人的做派,她就能想到即使柚子今晚住在這,也不會發生任何事,但安娜實在是有點應激了。
前有安董十幾年如一日的隱晦洗腦甚至是半強製的相親,她對男女關係實在是有點後怕。
她也不想把不過二十出頭的三個男生想的太壞,可事實呢?他們要是朋友還罷了,但他們之間,誰了解誰?徐霆飛剛還說讓他們滾蛋呢。
安娜吸了吸鼻子:“你們認識多久了。”
三人麵麵相覷,為首那位自稱小天的青年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五天,快一周了。”
安娜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靈魂都在顫抖:“你們關係,挺好啊?一見如故?”
吳剛什麼都能忍,就是忍不了這話,聞言立刻反駁,神態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怎麼可能,俺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大少爺!”他甚至還對著翻白眼的徐霆飛略略略,安娜倒是快要升天了。
安娜暗暗掐了掐人中,刺痛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她又平靜地看向徐霆飛:“哥,你老實跟我說,拋開你見她但她不認識你的時候,加上我遇見你們的時間,你跟柚子從搭話到現在,過去了多久!”
徐霆飛數學不太好,不過這些時間還是能算出來的:“……將近三,三個小時……”
安娜心頭一梗,她就是兩個小時前撞見這兩人的!
以徐霆飛四舍五入的功底,她怎麼會猜不到那個將近基本上能有半個小時就撐死了!
她哆嗦著看向柚子,真的很想問你怎麼能上第一次見麵的男人的車,但這姑娘看上去實在是太小了,神情怯生生的,她憋了又憋,實在沒忍心,硬是把這口氣咽了回去。
說來說去,還是徐霆飛的錯!
安娜冷靜了一會,深深吐出一口氣,看了一下表,已經淩晨十二點多了。她站起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柚子,願意跟我走嗎?我在這附近訂了酒店,你今晚先在那裡湊合一晚上,明天你要是想租房,我給你租個好的,好不好?”
安娜一向信奉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既然是徐霆飛惹出來的破事,她自認作為家人還是有義務管管的。而且同為女性,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年輕姑娘淪落到跟三個男人合租的地步。
柚子聞言下意識看了小天一眼,神色有些失落。她捏了捏衣角,輕聲說:“如果不麻煩的話……”
說實話,跟這種性格的人溝通,是真的有點累。安娜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你怎麼想的你倒是說啊!
但轉念一想,如果換成有點潑辣的女孩子,甚至哪怕換成她,哪個陌生男人敢在大晚上邀請她回家住,她就是去當乞丐也得跟對方乾一架,性格不同,還是要互相尊重理解,安娜還是忍了。
誰知道人家有沒有傷心事,她再給揭開傷疤。
安娜態度強硬地蓋棺定論:“我開車送你去,天色不早了,今天是我打擾,都休息吧。”
吳剛大大咧咧的,揉著頭發說:“早這樣不就行了,我們這裡可不能讓女生住,大晚上擾俺清夢。睡了睡了。”
徐霆飛翻了個白眼,衝他比了個中指,兩人隔空無聲對罵了一會,吳剛啪一聲關上門回房了。
安娜心裡憋著火,壓根不看徐霆飛,起身就去桌子上拿自己的手機。正要打開看,就見小天遲疑了一下走近她,愧疚道:“今天本來是我和柚子約好的,臨時有事,實在很抱歉。如果柚子有什麼事,請一定要和我說。”
安娜本來對他印象挺好的,拋開和徐霆飛青梅竹馬的情分,這個年輕人確實是三人裡最優秀的,肉眼可見的冷靜溫和,疏離卻禮貌,大少爺都沒這氣度。但很快她就皺起了眉,狐疑地打量他:“你放人鴿子啊?沒跟她說?”
商人做什麼都講究信,安娜這種缺乏安全感的更是重視誠信,如果是故意的,那她真是不理解徐霆飛到底和什麼樣的一群人合租在一起。
小天非常誠懇:“中途有急事,回來忘了,實在很抱歉。”
一沒撒謊二沒找借口,確實很有誠意了,好歹這個室友看著還不錯。安娜鬆了口氣,隨後道:“我也不是柚子的誰,就是我哥惹的禍,我想著要替他管管。你既然對不起她,就自己去跟她道歉。”
他顯然剛才應該和柚子說過了,對方聽見這話的時候表情也並不意外,但他還是點點頭,轉向柚子,低聲道:“實在對不起,柚子,今天讓你久等了。”
柚子低頭看著某一個點,輕輕搖了搖頭:“沒關係的。”
“行咯,皆大歡喜,今天也不早了,都休息吧,”安娜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今天是我打擾了,嗯……小天是嗎?加個聯係方式,有什麼事明天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