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賓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氣一點點凝固,一點點冰冷下來。
安迷修這次沒有退讓,沒有猶豫,他一直看著沙賓,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無論是或否。
沙賓抬頭看他,神色怔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安娜靜靜聽著安迷修表達自己的決心,聽著他說不苟活,他說出了自己的決心,理想,那樣堅定,那麼開心。
她很少看他這麼開心。
所以,她隻是恍惚了一瞬,眨眨眼讓視線重新清晰起來,反手握住安迷修的手,認真道:“隻要你們願意反抗,接下來的退路,我可以給。幽冥軍團中隻要有願意作為人類的,我可以托關係給他們辦戶籍、找工作,甚至買房子也可以做到;我哥哥是鎧甲勇士,我可以求他留你們一條生路,他們都不是趕儘殺絕的人,都隻是想保護家園,隻要你們願意,他們不會咄咄逼人;如果你們失敗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預設,光是說出口就讓她心頭刺痛,一度險些哽咽,但半年的分彆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疼痛,因此她隻是皺了皺眉頭,認真道:“如果你們失敗了,我也尊重小安的選擇,我會為你們立碑,建墳,定時安排人掃墓,我會記得你們的奉獻,即使曾經你們在阿瑞斯的榮譽無法恢複,也會有人記得你們在地球上的付出,儘力將它們傳下去。我人微言輕,可能你們看不上,但我覺得,英雄不應該被遺忘。”
三人都靜靜聽他說著,安迷修的手越收越緊,最終輕輕鬆開,輕歎:“謝謝你,安娜。”
安娜勉強笑笑:“你們一定要贏啊。”
沉默了一會,沙賓應:“會的。”
安迷修一愣,臉上似乎帶了幾分驚喜:“你答應了?”
沙賓‘嗯’了一聲,笑了:“隊長,我早就說過,為人做事要果斷,不要猶豫。同樣的,我也清楚,逃避不是辦法。既然我們的反抗是有意義的,我當然願意。”
他也知道逃避沒用,先不說阿瑞斯集結令,如果路法成功了,炸不炸地球,這顆星球都會滅,他們照樣會困在這裡被困得死死的。但他實在厭惡這樣立場灰白的戰鬥,寧願死在荒蕪中,也不要死在混沌邪惡裡。
他之前不同意,隻是不想用性命陪太子爺玩一場無聊的遊戲,可安迷修既然做出承諾,那他也相信這位安隊長的人品。
那便試試吧。
沙賓頓了頓,又道:“不過,喬隊長,我希望你不要被我們的選擇左右。你如果想走,我一定支持你走。”
安娜道:“小喬我也可以安排,我家在很多地方都有房產,他想去哪都行。”
喬奢費低頭笑笑,有些靦腆:“我啊,我就跟著你們吧。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該做出什麼選擇,隻是如果實在走投無路,我想我會離開。反抗將軍,我其實有點不忍心,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安迷修輕聲道:“曾經的將軍,是我們誓死都要追隨的榜樣,我願為他而死,為他而戰。但是,將軍現在越來越殘忍,血腥,我們該讓他清醒一些了。如果是過去的將軍,想來,也會支持我們吧。”
喬奢費沉默著點點頭。
他們成功結盟,可氣氛也並不輕鬆。安娜強忍著眼淚,低頭偷偷用手指擦了擦,道:“我們去找阿庫吧,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更應該同時行動。路法的離間計用的一直很好,我們就更不能分開。”
沙賓點頭,他比這兩個麵對將軍時常會心軟糊塗的傻隊長清醒的多,既然做了決定,也並不含糊:“現在將軍一定也在想法監視著我們,避不避開,意義不大。倒不如一起行動,將軍的能量還沒有完全恢複,修羅鎧甲不在身邊,他也被戈爾法整怕了,不會隨意就全軍出動,我們暫時安全。”
安娜從安迷修口中聽到過這位千年前的刑天鎧甲,對於這位保住整個地球的英雄,她始終心懷敬意。
不過畢竟人家把幽冥軍團整個全滅了,她也不好說太多,隻是道:“我們現在立刻去找阿庫,然後再分彆去找你們的隊員,我開車,越快越好。對了,你們既然是軍人,應該感官也足夠敏銳,在這期間,就注意一下周圍有沒有人監視吧。”
沙賓道:“安隊長一向對他人沒什麼警惕心,還是我來吧。”
安娜點點頭,又道:“注意一下一個女生,長發短發會經常換,長得挺漂亮的,我們之前就被她跟蹤過。”
沙賓眉頭一挑,看向安迷修,笑道:“早聽聞庫拉說過,刑天鎧甲召喚人總是對異性沒有防備,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隊長,你竟然會被一個人類跟蹤。”
安娜耳朵歘一下就豎起來了,有瓜有瓜?
安迷修無奈道:“曾經,她們也並不是我們要警惕的對象。”
這倒是慣例了,不管是地球還是阿瑞斯,都會習慣性將女性劃為保護的範圍內,倒不是看不起她們,隻是法律要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