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妃聽了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抓住李媽媽的袖子,“難不成是為了翰學的事來的?”
李媽媽安撫道:“王妃,咱可不能自己嚇自己,先亂了陣腳。查案也該是大理寺,他一個遊手好閒的小公爺,能查什麼案?”
“也是。”瑾王妃點頭,隨後又皺眉,“你說大姐姐怎麼就總想著把慧兒嫁給他呢?他除了模樣中看些,哪還有什麼優點?我看那通議大夫葛獻家的嫡長子,叫什麼來著,反正比他強百倍!”
“王妃糊塗!那通議大夫不過四品不是?那魏國公可是世襲的,食邑一萬戶!”李媽媽直直舉起一根手指。
瑾王妃盯著那根手指遲疑,又輕歎口氣,“萬戶有什麼用?你看那蕭卿塵連自己老子都不放在眼裡,整個一個混世魔王,慧兒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娶一堆小妾,再養些個外室...”
李媽媽笑道:“這偌大的汴京城,誰不知道蕭卿塵的性子?他能在家待得住嗎?他不在家,什麼小妾外室的,還不任由咱們郡主處置?”
“哎呀,還得是你,總能把話說到點子上。”瑾王妃終於放寬了心,可是一想到要跟蕭卿塵應酬,又發了愁,“他呀,難對付得很,我這心裡就跟打鼓似的。”
李媽媽拍怕瑾王妃的手,“怕他做什麼,這是瑾王府,他還敢在這撒野不成?反正王爺沒在,咱們出去,隨便說幾句把他打發了就是了。”
瑾王妃信心大增,“你說的對,走,咱們去會會他。”
說罷整了整衣裳,昂首闊步進了前廳。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卿塵啊!”瑾王妃挑高了音調,笑著說道。
蕭卿塵起身行禮,半開玩笑道:“給王妃請安。如此說來,王妃可要好好管教下人了,我明明早已讓人通傳,怎的這麼久了,竟還不知道來人是誰呢?”
瑾王妃笑容凝固在臉上,扭頭看了看李媽媽,見她輕搖頭,尷尬地笑道:“嗬嗬,是了,我平日裡對下人疏於管教,讓小公爺見笑了。”
“見笑倒是不怕,彆給王妃闖下什麼大禍,無法收拾就好。”蕭卿塵意味深長。
瑾王妃心跳都漏了半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這麼晚了,小公爺來訪,所為何事啊?”
“倒也沒什麼。”蕭卿塵將瑾王妃所有的細微表情都看在眼裡,輕描淡寫道,“不過是皇太孫給我出了些題,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出來轉轉想找些靈感,恰巧經過瑾王府,進來討杯茶喝而已。”
明知道這些話都是順嘴胡謅的,瑾王妃也不得不應承,“那你可來對了,我這兒彆的沒有,茶呀,管夠!”
“那...”蕭卿塵側身,伸手示意身邊空空如也的桌麵。
瑾王妃故作驚訝,佯裝訓斥道:“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來了客人不知道上茶?傳出去不得說我們瑾王府沒規矩?”
門口婢女急急退了出去。
“那就勞煩王妃了。”蕭卿塵也不客氣,徑直坐下等茶來。
瑾王妃見他也沒有走的意思,隻得也坐下來陪著,眼睛不住瞟向李媽媽求助。
李媽媽笑問,“也不知是什麼題難倒了小公爺?我們王妃從小也是跟了學究讀書的,不如您說出來,讓她也幫您想想?也好幫您交差不是?”
蕭卿塵身子倚在一側扶手上,斜眼看著李媽媽,笑而不語。
他雖笑著,眼睛裡卻好似射出寒星。
李媽媽被盯得心裡發毛,思來想去急忙俯身認錯,“奴婢多嘴,請小公爺恕罪!”
瑾王妃端起剛送進來的茶盞,還未等送到嘴邊,見情況不妙也來不及喝,急忙又放了回去,又假裝咳了兩聲,道:“小公爺莫見怪,最近我這嗓子呀,總是不舒服,好多話都是李媽媽替我說了,嗬嗬嗬,彆見怪。”
蕭卿塵一副恍然的表情,“王妃和這位嬤嬤還真是心意相通啊,既然這是王妃的意思,那我便說來聽聽。”
說完端起茶,輕吹了兩下,又抿了一口,整個過程慢吞吞,吊足了她們的胃口。
瑾王妃又去看李媽媽,可剛才的下馬威,讓她也不敢再胡亂開口。
緣起知道小公爺在故意拖延時間,捂著肚子小聲開口,“小公爺,我可能吃壞東西了。”
“啊?”蕭卿塵放下茶盞,故作驚訝轉頭,“你你你,說你點什麼好?你怎麼這麼丟人現眼?”
緣起不做聲,隻是把身子俯得更低了。
瑾王妃一臉嫌惡,仿佛已經聞到了夜香的味道,抬手用熏香的手帕輕掩住鼻子,用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婢女去帶路。
“這邊請。”
緣起捂著肚子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扯著那名婢女,催促著,“快點,再走快點!”
蕭卿塵大笑,“也讓王妃見笑了,我們扯平了。”
瑾王妃放下手帕,“小公爺還沒說,皇太孫到底出了什麼題?”
“哦對,您看我這腦子。”蕭卿塵一拍大腿,“是這樣,我有個好友,看中了一個小娘子,幾番傾訴不成,情急之下,他就把她擄了去。”
瑾王妃剛要去拿茶盞,聽到“擄”這個字心一驚,手一抖,茶盞啪的一聲傾倒。
“王妃,您怎麼了?”蕭卿塵明知故問。
“啊?嗬嗬,沒什麼,年紀大了,手抖而已。”瑾王妃眼神閃爍,乾笑幾聲。
蕭卿塵見狀,心裡更加篤定,那小娘子,是在這瑾王府沒錯!
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沾沾自喜,原來她並非是想毀約,不過是遭了毒手,身不由己罷了。
待他將她救出,這份恩情,可不得讓她好好償還嘛!
瑾王妃卻被他笑得發毛,“小,小公爺笑什麼呢?”
“哦,提起小娘子啊,我想起一位美人來。”蕭卿塵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