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而今才道當時錯(1 / 2)

“所以清珞含冤屈死這麼多年,”祝之遙跌坐回椅子,死死捏住扶手,恨恨道,“我們竟一無所知。”

“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崔媽媽泣不成聲,用力捶著自己胸口,“若是我早帶著棠姐兒回來,姑娘也不至於九泉之下都閉不上眼啊,都怪我,我怎麼有臉見姑娘啊我!”

祝之遙身邊的周媽媽也紅了眼眶,急忙去扶,“紅諫啊,咱們都是聽主子的話行事的,沒人會怪你,要怪就怪那個黑心腸的。”

崔奇風再也無法忍受,他操起凝著血跡的長刀,向門外走去。

“將軍!”祝之遙見他不肯停下,站起身急急喊道,“崔奇風,你給我站住!”

“遙兒,不要攔著我。”崔奇風頓住腳步,卻並未回頭,他攥緊刀柄,切齒道,“我不殺她,難解我心頭之恨。”

祝之遙知道事關重大,苦口婆心勸阻道:“瑾王府的一個府兵,殺了就殺了,他們不敢怎麼樣,可是崔清瓔不同,她是有誥命在身的!”

崔奇風怒不可遏,轉身怒吼,“那又如何!”

允棠麵色平靜,聲音清冷,問道:“那我母親的仇,還報麼?”

崔奇風一怔。

“崔清瓔固然有罪,可追殺我母親的又是何人,到現在都未查明,親自動手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舅舅,您便要與崔清瓔同歸於儘了麼?”

“我...”崔奇風啞然。

祝之遙轉頭看向允棠,她比當年的崔清珞不知道要瘦弱多少,可這單薄的身軀,迸發出的力量,卻是絲毫不遜色的。

崔奇風剛才血氣上湧,腦子早就不聽使喚,被她這麼一說,也明白過來了,他不甘心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允棠冷聲道,“所有的賬,一筆一筆,我都要討回來。”

崔奇風愕然。

翟媽媽顧不得眼淚鼻涕一大把,仰頭看著自家姑娘,也呆住了。

躲在院子角落偷看的崔南星,用胳膊肘拐了拐弟弟,輕聲道:“看到沒有?一句話就能攔住父親的,絕對是個人物!”

崔北辰敷衍地“嗯”了一聲,目光都落在堂內那張倔強的臉上,再也挪不開半分。

*

長定殿中,皇太孫與蕭卿塵正在對弈。

皇太孫正手執一子,冥思苦想,蕭卿塵卻胡吃海喝,將擺來的果子茶水,都吃了個乾淨。

吃完,他還舉著空盤子問內侍,“還有沒有?”

內侍忙上前接過空盤子,“有,有”地應承了,隨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皇太孫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到我這裡來吃飯的?”

“誰叫殿下非在飯點下棋,總不能叫下官餓著肚子吧。”

皇太孫將手裡的棋子放回棋奩,輕歎口氣道:“也不知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知道殿下為什麼贏不了我麼?”蕭卿塵嬉笑道,“因為心不靜。”

“叫我如何能靜得下來啊。”皇太孫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楊倫坐上三司使的位置沒幾天,就被諫官彈劾,說他之前在兗州為官時,行事奢靡,揮霍無度,說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做三司使。”

蕭卿塵不以為然,“你我都知道楊倫不是這樣的人。”

“楊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祖父的眼裡,他是什麼樣的人。”皇太孫皺眉,“三叔似乎下定了決心,要給楊倫戴上奢靡的帽子。這暗中做了多少手腳,隻有三叔自己知道了。”

“上次殿下命我抓的人,已經都關在私獄裡了,瑄王就算掘地三尺,也絕對找不到人。”

皇太孫點頭,悵然道:“斬斷他的左膀,他還有右臂,隻要投誠他的人夠多,那斬斷的臂膀也都能儘數重新長出,後患無窮啊。”

“殿下...”

“走吧,隨我去給祖父請安。”

向內侍打聽了,官家正在觀稼殿,二人朝內苑過去。

“你說崔將軍一刀挑死了瑾王府的府兵?”皇太孫嘖嘖稱奇,“都說崔家驍勇,誠不欺我!可惜我不能親眼見著。”

“崔將軍不過是護女心切罷了。”

“你又何嘗不是護她心切?”皇太孫調侃道,“不然你好端端,怎麼又跑到六叔府上?”

蕭卿塵嗤笑,“還不是瑾王殿下怕我走漏風聲,這才請我去赴鴻門宴。先前已經有了他綁人的傳言,若是再扣上殺人未遂的帽子,官家龍顏大怒,貶斥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我就想問你。”皇太孫饒有興趣地盯住他,“那流言,可是你放出去的?”

蕭卿塵做出誇張的表情,故作驚恐道:“殿下在說什麼呀,下官聽不懂。”

“你呀!”皇太孫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你做事,留有這麼大的嫌疑而不去處理,還是第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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