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直到南山不屬人(1 / 2)

“太子和皇子們不能到場...”允棠沉吟片刻,“倒是也無妨,這麼好的機會,有心人也必定會派人前來打探的。”

祝之遙不解,“你就這麼篤定,清珞的事與太子和皇子們無關?”

“當然不是,相反,我覺得始作俑者十有八九便是他們。”允棠道,“可真正付諸行動的,卻極有可能另有其人,畢竟想要奪儲,不能留下這麼大的汙點。”

“奪儲?”祝之遙一驚,四下瞧了瞧,又壓低了聲音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母親有軍功在身,又待人溫和,您和舅舅也說了,崔家常年征戰在外,若說有仇家,也隻可能是西夏,遼國之輩。我母親即使未出閣便與人私相授受,旁人看不過去,也不過譏諷兩句,沒理由要母親和我的命。”允棠緩緩抬眸,“那麼我能想到的,我們非死不可的原因,就是黨爭了。”

祝之遙大驚失色,忙用手緊緊捂住嘴巴。

允棠繼續道:“當年外祖父身居要職,兵權在握,有可能某方勢力招攬不成,便出此下策,想著生米煮成熟飯,我母親便隻能與那人成婚,到時外祖父也隻能妥協。可沒想到,我母親竟不聲不響出征。”

“本以為計謀失敗,誰知又誕下了我,可另一方若是知曉了,絕不會放任不管。所以...”允棠一字一句道,“一方迷|奸,一方追殺,兩方勢力,誰也逃不了乾係。”

說到這,允棠苦笑兩聲,報仇報到皇子們身上,這日子還真是有盼頭啊!

祝之遙怔怔盯著前方的地麵,似乎還處在震驚之中,沒回過神來。

“現在我需要的,便是證據。當時的,現在的,朝中勢力到底如何盤根錯節,理清楚了,真相也就浮出水麵了。”允棠扭頭問道,“舅母,你可知,這韓恕是何人?之前從未聽人提起過。”

祝之遙定了定神,道:“當年瑞王大婚時,韓恕也去了,他當時也不過三十多歲,剛出任樞密使。他少年成名,自然帶著股子傲氣,我記得就是瑞王大婚的第二天,也是崔家軍出征的那一天,韓恕就被告到開封府,說他與人|妻通奸,而後身敗名裂,黯然離京,不過聽你舅舅說,近日似乎又被召回京了。”

允棠眯起眼,“哦?”

時間這麼接近,很難不叫人懷疑兩個案子是否有關聯。

“案子審了兩個多月,終於審鞫清楚,韓恕是被人誣告,當時負責此案的大理寺丞王頡、大理少卿朱種民,還有一眾有牽扯的官員,都被落了職,罰了俸祿。”

“誣告?”允棠疑惑問道。

“嗯,當時是一名商賈,把自己的夫人告到開封府,說她與人私通,這位夫人為了減輕罪責,便主動招認,還與兩人有染,其中,就有這韓恕一個,後來查明,不過是攀誣罷了。”

“既是誣告,為何又會身敗名裂?”

“人言可畏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了。罪名是去掉了,可眾人看你的眼光,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祝之遙歎氣道,“對於你母親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允棠沉默,“那依著舅母看,這韓恕可是擁護太子?”

祝之遙思索了好一會兒,“當時這個案子鬨得沸沸揚揚,我記得你外祖父跟你舅舅也說起過,說受牽扯的官員,好像多多少少都與瑄王有些牽扯。”

怕允棠不知道,祝之遙又解釋道:“瑄王是三皇子,母親是淑妃。近些年我們不在京中,知之甚少,當年他可是風頭最盛,凡事都要與當時的珺王,也就是現在的太子,一較高下。”

允棠道:“珺王是皇長子,自然有人擁護,瑄王自詡不凡,也必然會想爭一爭,先不說其他皇子有沒有不臣之心,韓恕這個案子,要麼是瑄王攀誣不成,反蝕把米;要麼乾脆是太子一方自導自演,借著這個由頭,鏟除異己。”

祝之遙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隻是表情很是複雜。

“怎麼了?”允棠問。

祝之遙身子往前湊了湊,盯著她問道:“先不說太子殿下本性純良,不像是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我且先問問你,你一個長在揚州的小娘子,為何分析起局勢來竟頭頭是道的?”

“我...”允棠作無辜狀眨了眨眼,心下腹誹:怎麼說?說權謀的電視劇和看多了麼?

沒等她編出答案,祝之遙歎了口氣,“看來我得讓星兒多讀些書才行了。”

崔奇風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祝之遙見他麵色不爽快,也知道八成是沒問出什麼來。

伺候他用熱水泡了腳,祝之遙又同他說了允棠的推測,他也聽得一楞一愣的。

他怔怔道:“自打回京以來,我看街上的小娘子們,不是討論脂粉釵環,就是研究世家公子的,哪有像她一樣,喜歡木雕,又琢磨政事的?”

“即便是想要琢磨政事,也要有那個腦子啊!”祝之遙心裡不是滋味,“我看星兒和辰兒在這方麵,就明顯不如允棠。”

崔奇風一把攬過夫人,安慰道:“怎麼就不如了?今日他們兩個,就把允棠保護得很好,星兒臨危不亂,辰兒也頗有大將之風,我這個做父親的,很是欣慰!這就跟朝堂上百官一樣,有文官,也要有武官,沒什麼好擔憂的。”

祝之遙心裡好受許多,可想到白天允棠說的話,還是不由得憂慮道:“若是真的牽扯到太子...”

崔奇風搖頭,篤定道:“太子殿下,絕不是這樣的人。”

*

翌日清辰,崔府上上下下便忙開了。

當年崔府老小離開汴京,遣散了大部分奴仆,隻留下些不願走的,多是年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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