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卻傳來嬉笑聲,新城縣主在母親身側,掩口笑道:“世人都說崔家無論男女皆習武,這區區騎射更是不在話下了,是吧,允棠姐姐?”
允棠皺眉,冷眼看著這對母女。
是了,瑾王腳筋被挑,這麼大的事,是瞞不住家裡人的。
官家又讓她叫祖父,怕是這對母女以為她早就認了這個父親,改姓蕭了吧。
解嬤嬤心急如焚,搖頭道:“姑娘,不要去!萬一在場上摔下馬來,可是要出人命的啊!我去找娘娘想想辦法。”
宦官急道:“再不上場可來不及了,我們與遼國各五人上場,最後要算總成績的呀。”
眼看其餘九人已經策馬上前,允棠一咬牙,從宦官手中接過紅色絲帶係在頭上,“馬在哪?”
射雁台上,萬俟泰正舉著酒盞朝著皇後遙敬,“我鬥膽敬聖人一杯,聽說這瀛玉美酒乃是聖人親自釀造,果然入口香醇。”
皇後聞言,微笑著舉起酒盞,示意後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
在放下酒盞之時,皇後無意中朝場上瞥了一眼,這一瞥之下,大驚失色,手一抖,酒盞歪倒在桌麵上。
“怎麼了?”官家關切問道。
卻見皇後不語,隻是顫抖著起身,望著場下。
順著皇後視線看下去,隻見一名女將,一襲紅衣策馬馳騁,頭上紅色絲帶隨風飄揚,手中還握著一柄紅色弓箭。
“清珞...”官家喃喃道。
皇後卻先回過神來,怔怔坐回座位,壓低了聲音道:“那是允棠,她,她怎麼會在場上,官家,快讓比賽停下來!”
見官家還發著楞,皇後已帶有哭腔,“官家!”
說話間,一聲鑼響,三隻飛鳥飛出。
已有頭係紅帶的女將,將飛鳥射下一隻來,那女將舉著弓轉身,竟是盧文君!
“等等看。”官家抬手。
萬俟泰顯然也主意到了那一襲紅衣,還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
允棠騎馬已經算作是比較熟練,射箭也練習過多日,可卻還從未試過一邊騎馬一邊射箭。
她想鬆開韁繩,去拉一拉弓,感受下與她平日裡練習的弓有沒有太大區彆,可每次都是剛一鬆手,便失了平衡,隻得再抓回去。
冷靜。冷靜。
她在心裡默念。
盧文君從身後追上來,怒道:“你根本就不會騎射,還敢上場充數!你當這比賽是兒戲麼?”
允棠並不理睬,隻是在心裡數著馬的節奏。
“站起來,離開馬鞍,腿微曲,看我!”盧文君迅速說完幾句,一扯韁繩,調轉馬頭朝她身後跑去。
允棠扭頭去看,又一聲鑼響之後,三隻飛鳥受驚,朝不同方向飛出。
盧文君早就站在馬上,迅速對準還在上升的飛鳥,羽箭認弦又快又準,拉弓,射箭,一隻飛鳥應聲直線墜落。
不過遼國一名女將也射中了一隻。
“看到了嗎?”
“嗯。”允棠點頭。
她雙腿一夾,先讓馬跑起來,隨後身子微微向前弓,感覺到適應了馬的節奏之後,手隻是空攥拳,虛抓著韁繩,確認無礙之後,她手向背後一掏,抓了支羽箭,搭在弦上,朝一旁的樹乾射了出去。
迅速將韁繩握回在手裡,她才敢回頭去看,果然那支羽箭穩穩嵌在樹乾中心。
盧文君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射樹有什麼用,射中鳥才得分呢!”
“謝謝你。”允棠大聲道。
盧文君一愣,隨後甩下一句,“看好鳥飛的方向和速度。”
允棠苦笑,聽起來很容易的樣子。
不過形勢危急,由不得她怯場。
又放過兩輪飛鳥,雙方比分迅速拉平。
盧文君皺眉,“你行不行啊?最後一輪了!”
允棠根本無暇回答,經過前兩輪,她倒是瞧出了一些門道。
雙方實力都很強悍,偶爾有射不中的,便是鳥受了驚嚇,改變飛行軌跡的原因。
最後一輪鑼聲敲響,伴隨著揮動翅膀的聲音,三隻飛鳥爭先恐後飛出。
允棠觀察著,一隻朝左,兩隻朝右。
耳邊錚錚幾聲,眾人羽箭均迅速射出,她不疾不徐瞄準著中間飛鳥,卻不是在它的飛行軌跡上,而是大概在逆時針旋轉九十度的方向。
計算好之後,她鬆開手指。
眾人皆屏住呼吸。
盧文君的箭擦到了左邊飛鳥的翅膀,好在另一隻紅色羽箭旋即趕到,射中飛鳥身體。
右邊飛鳥也被遼國射下。
而中間的那隻...
“歪了。”身後有人遺憾道。
右邊飛鳥中箭之後,中間飛鳥一驚,轉身向身後飛去,翅膀剛揮動兩下,便被一支紅色羽箭穿頭而過。
“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