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星在前麵帶路,將人引到後院一個房間門口,兩人也沒猶豫,抬腿便朝門裡進。
裡麵的“屍體”是允棠穿了婢女的衣裳假扮的,沒多一會兒,便一人抱頭一人抬腳將“屍體”抬了出來。
“大哥,你們這是要怎麼處理啊?”崔南星搓著手問。
其中一人不耐煩道:“問這麼多做什麼?”
崔南星訕笑,“我這不是不放心麼。”
“我們東家每年不知道接多少單生意,從沒失過手,小娘子放心就是。”另一人爽朗道,“快走吧。”
二人出了角門,將“屍體”丟上車,車上竟還有兩具屍體,其中一具還瞪著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盯”得允棠叫苦不迭,隻得伸手將那雙駭人的眼睛闔好。
車子是輛牛車,慢慢吞吞的,車上又擺了些蔬菜瓜果掩人耳目,二人說說笑笑,仿佛真的是農戶一般。
崔北辰和耿忠、魏廣二人忙暗中跟了上去。
蕭卿塵則坐在屋頂,自上而下看著牛車駛過,麵色凝重。
冬夜寒風刺骨,允棠躺在冰涼木板上,身上又隻蓋了張破草席,不禁瑟瑟發抖。她探手摸了摸,另兩具屍體還是溫的,便把腳塞到屍體身下,又把整個身子貼過去,這才感覺好些。
這麼刺激的體驗,怕是這輩子都難忘了吧。
等出了城,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牛車才在一處建在荒郊野嶺的小木屋前停了下來,兩名漢子哼著小曲下來“卸貨”。
崔北辰早就沒了耐性,提刀就要上前,卻被人一把按住肩膀。
崔北辰一驚,轉身用另一隻手肘朝身後人頭側猛擊過去,對方一擋,低聲道:“是我!”
回頭一看,竟是蕭卿塵!
崔北辰沒好氣地問:“你怎麼在這?”
“我未來娘子涉險,我怎麼可能不來?”蕭卿塵一麵看著牛車動靜,一麵嘴貧道。
崔北辰瞪他一眼,又要起身,蕭卿塵道:“擒賊先擒王,這都不懂嗎?你沒看木屋後麵就是滿山的鬆柏林麼?這黑燈瞎火的,你現在出去,管事的人都跑了,就剩這麼兩個乾活的。”
“話真多!”崔北辰自知理虧,蹲下身子嘟囔道,“我要早知道你來,我就...”
“不來了?”蕭卿塵搶著說道,“不來也好,反正你也沒什麼用。”
“你——”
二人將允棠往地上一丟,蕭卿塵心都跟著揪了一下,忍不住氣道:“你怎麼不去扮屍體?”
“你當我沒說嗎?她們兩個都說我太高了。”崔北辰哼了一聲。
蕭卿塵找到耿、魏兩人的位置,做手勢示意他們去木屋後麵包抄,耿、魏頷首示意明白,貓了腰向屋後跑去。
從木屋裡出來一個婦人,來到牛車跟前,把手中食物往嘴裡一塞,囫圇問道:“幾個?”
“三個。”
“行,乾活吧。”
婦人拍了拍手轉身,隻聽兩聲悶響,一回頭,劍尖已經直逼喉嚨。
木屋裡還有一個獨眼男人,也被耿、魏二人拿下,蕭卿塵和崔北辰將兩男一女捆了個結實,押到屋內審問。
屋內炭火燒得倒是挺旺的,允棠蜷縮在火爐跟前,剛才這一路,她凍得不輕。
婦人驚恐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蕭卿塵不理會,抬腿踢了獨眼一腳,“說,要是遇上沒死透的,你們怎麼辦?”
獨眼鼻子裡哼了一聲,並不開口。
蕭卿塵笑了笑,蹲下來,從懷裡掏出塊令牌,給獨眼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獨眼慌道:“你們是軍巡院的人?”
“我們現在是查彆的案子,你要是如實說,幫我們破案呢,我可以當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然的話,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軍爺請問。”獨眼道。
允棠緩緩起身,“七八日前,你們有沒有去過國子監司業晁府?”
“這...”其中一名漢子為難道,“這我們哪記得啊!”
“記不得是吧?”蕭卿塵拍拍膝蓋起身,“成!”
“彆,彆。”獨眼忙道,“軍爺您等等,我,我有本冊子。”
“哦?”蕭卿塵嗤笑,“你那些主戶,知道你有本冊子嗎?”
“軍爺您說笑了,我也得留一手防身不是?”獨眼下巴一努,“您在我榻上東北角被褥下麵摸一摸,有個凹槽...”
崔北辰快步上前,果然摸到一本冊子,允棠忙過去,兩人挪到油燈底下,翻看起來。
蕭卿塵又踢了獨眼一腳,“哎,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呢,要是遇上沒死透的怎麼辦?”
獨眼如實答道:“看情況,要是肯定救不活了,索性就鑿死了,跟屍體一樣處理。要是壓根就是裝死的,緩兩天要是能緩過來,沒什麼大毛病的就找個人牙子再發賣了,賣點是點。”
“找到了!”允棠驚呼,拿著冊子給獨眼看。
獨眼一瞧,後麵有個三角符號,“這個三角,就是模樣還行,給賣到燮州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