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側妃領著兩個兒子款款而來,輕笑道:“除夕那日便想跟郡主打招呼,一直沒機會,今日總算能說上話了。”
這種場麵話,自打入宮以來沒少聽,允棠笑笑沒說話。
“這院子王爺沒少花心思,那時候他腿傷還沒好,每日還是堅持來看雜役們修繕。”林側妃目光投向窗外的院子,“我說這些也沒彆的意思,隻是希望郡主能知道,王爺他在背後為您所做的事。”
聽起來像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可惜允棠內心一點波瀾也沒有,世間從來就沒有做了就必須領情的道理。
她之所以沒有開口駁斥,隻是因為現在還不清楚這位林側妃的立場。
瑾王不止一次表示,有事可以找林側妃,那麼不難推斷,這個家是由林側妃操持著,那瑾王妃這個正妃必然心中不服,兩人若是敵對的關係,沒準從林側妃口中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弘石笑道:“母親,這些事還是以後再說吧,今日我先帶允棠姐姐四處轉轉。”
看得出他性子十分活潑,言語間叫得如此親昵,惹得她多看了好幾眼。
“是了,瞧我。”林側妃笑笑,“還有一事,我們府上,用飯都是每個院子各用各的,有年節了才會聚在一塊。可郡主一個人用也寂寞,不如以後都到我們院子裡用吧?”
允棠不假思索,“好,那就叨擾林側妃了。”
林側妃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誰知她竟一口應承下來,微怔之後又恍然,把兩個兒子拉到身前,“弘業雖木訥了些,但辦事還是妥當的,郡主有事儘可交給他去辦;弘石是個話癆,郡主若是覺得煩,直接訓斥便是,不必忍著。”
弘石抗議道:“我方才不過說了一句話。”
“好好好!”林側妃寵溺地笑笑,“那我就不多逗留了,你們兩個帶郡主逛逛,熟悉一下,晚飯前回來。”
“是,母親。”
目送林側妃出了門,弘石眉飛色舞道:“允棠姐姐,我帶你去那邊園子裡轉轉吧,前些日子,有人送來幾隻梅花鹿,可漂亮了!”
“好啊,勞煩二公子帶路。”
“哎呀,什麼二公子,姐姐還是喚我弘石吧!”
枯木逢春,枝丫間隱隱泛出綠色,桃花還未開。
一路上,弘石說個不停,時時逗得允棠發笑,弘業隻是亦步亦趨跟在二人後麵,也不作聲。
“出門前,母親還再三囑咐,跟姐姐說話時要主意分寸,我還以為姐姐是多不好相處的人呢。”
弘石倒退著走在允棠身前,咧嘴笑道。
“什麼樣的人,才算不好相處啊?”允棠裝作不經意問道。
“王妃和縣主那樣的咯!”
“弘石,不得放肆!”弘業忙開口嗬斥。
弘石不服氣,腳下頓住,“我說錯了嗎?就因為那耀武揚威的王妃,還有那蠻橫無理的縣主,你我吃的苦頭還少麼?”
允棠低頭笑笑,果然如此,這就好辦多了。
“噓,”弘業做出噤聲的動作,“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眾人皆屏息去聽,果然隱約聽到似有女子在哭喊。
弘業皺眉,“走,過去看看!”
循著聲音來到一處空地,一隻巨大的無毛凶犬正在撕咬一名女使,新城縣主領著婢女站在數十尺外,雙手環抱胸前饒有興趣地看著,仿佛在看什麼精彩的表演。
“縣主饒命,饒命啊!”女使歇斯底裡哭喊著。
“住手!”弘業喝道。
新城縣主充耳不聞,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弘業解下腰間長鞭,朝凶犬奮力一甩,“啪”的一聲,凶犬身上血痕立現,吃痛之下忙鬆了口,呲著獠牙轉向他。
“你竟敢打我的狗!”新城縣主尖聲叫道,“蕭弘業,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女使趁機匍匐向前爬去,懷裡竄出一道黑影,允棠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團子!”
團子明顯受了驚嚇,竄出之後慌不擇路,尾巴上的毛高高炸起,允棠又喊了好幾聲,這才朝她跑過來。
允棠俯身抱起它,一下下撫著它的毛發安撫,瞥見女使的腿上血跡滲出,又把團子交到弘石手裡,低頭查看傷口。
“你竟縱容惡犬傷人!”弘業怒氣衝衝,“女使也是人!”
新城縣主不以為然,“我又沒讓狗咬她,是她非要護著那個畜生的!誰讓那畜生去掏我的金絲雀兒,掏得羽毛都掉了好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