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傳令官臉上還滴著水,收了錢,到是好說話些,他道“詳細的卑職也不清楚,隻聽說高峰糧倉丟了,大將軍在府中大怒,少主主動請纓出兵梨縣,卑職還有其他家要傳旨,就不耽誤江令丞做準備了,告辭。”說完,便又騎馬,消失在雨幕中。
高峰糧倉丟了,江絮到不覺得稀奇,如今哪一方諸侯不盯著幾處糧倉,誰得了都免不了會有人來搶,隻是這大將軍為何會突然封他做什麼昭武校尉?她不是一直都是文官嗎?她一時著實想不通此事。
不過她也沒時間去想這個了,大軍走的非常急,離她接旨不過幾個時辰,已經拔營出發,天還下著大雨,淅瀝瀝雨聲,似乎在替這群出征的將士送行。
江絮至軍中,發現石凱亦在列,待紮營休息時,石凱尋她說話,她才知道她這昭武校尉如何而來,這事的根源還在張路身上,陸政之雖接受張路投降,但對他仍有忌憚,知曉江絮不僅得了張路府中婢女,收了他的馬車,又與他原麾下百戶有關係,對她亦有不滿,恰有王通在一旁煽風點火,陸政之索性趁著大軍出征,封了他一個昭武校尉,多有給她個教育的意思,江絮沒想到這事還有王通在背後搓火,這人還真是恨自己。
石凱寬慰她道“少主怕你多心,特地讓我來安慰你幾句,你也莫要憂心,一切有少主在,到時候咱在掙點軍功,不比當那秘書丞快活。”
江絮疑惑已解開,到不在糾結此事,反而道“你可知高峰糧倉為何丟失?”她來的匆忙,根本來不及了解前因後果,雖有心想問陸文,但他乃軍中主帥,事務繁多不說,前幾日都在趕路,今日才第一次紮營修整,一直尋不到機會。
“還不是錢屏山那個龜孫害的,這狗東西前腳投降,後腳就給趙家做內應,將高峰路線圖送給趙家,因此才丟了糧倉。”一提這事,石凱就來氣,想當初,為了這高峰糧倉,差點丟了金城郡,如今還沒捂熱,就被人搶了,能不氣嗎?
“這錢屏山為何突然反水?如此反複之人,趙家也敢用?”
時人頗重忠義二字,迫於無奈投降之人尚會被人瞧不起,況這左右搖擺之人,真不知該說趙家心寬還是其他。
“我聽說啊,是這樣的,這錢屏山原有一愛妾,生的貌美如花,那楊歸奇一見就愛的不行,強行問錢屏山索要,錢屏山雖然給了,但心中不忿,後來趙家攻城,他就起了其他心思。”許是涉及到私事,石凱連聲音都小了些,但不知是不是江絮的錯覺,她覺得石凱說這事時眼都在放光,思及之前他說少主私事時的勁頭,好好的一小夥,怎麼有種當狗仔的潛質。
江絮不想,如此重要之事,竟然毀在私人恩怨之上,一時到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事要是傳出去,禍國殃民的必是那小妾,其實內裡不過是兩個男人的好色之欲引起,當真可笑。
此間話了,再說那趙家軍中,在高峰取得大勝,正是高興之際,卻不料,主將趙觀因連日征戰,疲勞不堪,又恰逢陰雨潮濕,竟是生出病來,他現年不過十九,原是身強體健的少年人,不常生病,這一下到有些病來如山的倒的意思。
又收到信,得知此次乃是陸文率兵,他深知這陸文驍勇善戰,不可輕敵,但他無法上陣,隻好囑咐手下將領李善,挖戰壕固守高峰糧倉,莫要與之正麵衝突,想拖延時間,一切等他恢複在做打算。
那李善原是前朝大將,在西北一帶頗有戰功,有戰神之稱,他自覺身經百戰,對趙觀之言,並不放在心上,況如今我軍剛拿下高峰糧倉,正是士氣高漲之時,正當一鼓作氣,打退陸家大軍,躲梨縣才是,是以他表麵同意,內裡到另有一番打算,趙觀並不知情。
時河東晉王世子府內,趙達接信報趙觀得病一事,他道“此時領兵之人是誰?”
那手下道“乃是歸德將軍李善。”
“世子,這李善原是西北戰神,我倒有些了解,此人雖戰功累累,但為人驕縱,縱是二郎君囑咐過,恐他亦難聽勸,若冒然出兵,二郎君危矣。”說話之人身著白色繡竹葉直綴,頭戴方士巾,容貌清俊,端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樣,若是江絮在此處,定會大吃一驚,此人並不是旁人,正是她兄長江懷,可惜她遠在西北,並不知河東之事。
趙達在朝中見過李善幾次,語言間知他確入江懷所說,當即喚人道“趙榮,替我備馬,我要出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