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當然能湊齊的。天津衛這裡本就是軍事重鎮,又是漕運重鎮,有的是窮苦的軍戶子弟和吃漕運飯的力伕。而朱慈烺從北京城帶出來的金銀還剩不少,在天津衛又抄了原毓宗、金斌、婁光先、楊維翰四個貪官的家,得了幾十萬兩。現在還有相當於四百多萬兩的銀子掌握在朱慈烺手裡。
兵以餉聚,朱慈烺能發得出餉,當然就能募到兵丁了。不過他也沒敞開了招募,隻是將一軍兩師,一萬六千人的編製(軍級直轄一個騎兵協,所以有一萬六的總兵力)補齊為止。
也就是說要在天津衛這邊再招三四千人。不過待遇不能和天津衛西門大街血戰前跟從朱慈烺的兵將相比。沒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可以拿了,隻是按月拿餉。最底層的士兵月餉是一兩五錢銀子,一年十八兩,到了江南後再給良田五十畝……這待遇也不算太低了,所以征募的告示一貼出來,就有不少天津衛城內的丁壯應募了。
不過能夠湊齊的也就是人頭,戰鬥力是不要想的。能夠可靠,可以嚇唬一下內外部的敵人就不錯了。
除了募兵,朱慈烺還出了大價錢招募工匠,因為天津衛是軍工重鎮,匠人很多,其中也不乏手藝出眾之人。朱慈烺重點招募的是鐵匠,還用打造銃刺來考核工匠的水平——凡是能按照要求打造出可以安裝在班鳩火銃和鳥銃(朱慈烺的軍中現有三百支班鳩火銃和兩百餘支堪用的鳥銃)上的銃刺的工匠都能得到錄用,還能得到10兩銀子的安家費和3兩銀子的月餉,到了南京後還給分房子,不過不給農地。
當左右來報的時候,朱慈烺剛剛見完了一個旅正將的候選,聽說沈廷揚到了,便馬上召見。
……
“臣,國子監司業,經理海運及遼東餉務沈廷揚,拜見太子千歲。”
朱慈烺看著堂下跪拜的“紅頂商人”,這位穿上官服後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平身,賜坐。”朱慈烺笑著發話。
給沈廷揚端過繡墩的是黃大寶的乾兒子,名叫黃小寶,今年才十七歲,身高和體型和朱慈烺有幾分相似,臉型則和黃大寶差不多,都是圓滾滾的麵團子臉兒。
沈廷揚也不敢大模大樣的落座,就坐了半個屁股,雙手扶著膝蓋,一副小學生見校長的模樣兒。
“沈廷揚,你的國子監司業是花多少錢買來的?”朱慈烺溫言發問。
沈廷揚被嚇了一跳,馬上又要下跪。朱慈烺連忙開口阻止,“彆跪,繼續坐好了!本宮就是一問,可沒想要追究什麼。”
“臣,臣……”沈廷揚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官兒當然是買來的……要不一國子監生能當到現在的官職?而且他的國子監生也是花錢買的。要不然他一總舵主,不花錢能入得了南京國子監?
朱慈烺拿起一本令旨,讓黃安順交給了沈廷揚。
“廷揚,”朱慈烺笑著,“我大明雖有‘義官’製度,但是‘義官’隻是一個身份,是不能擔任實職的。而你並不是‘義官’出身,而是以國子監生入仕途,現在可以當到司業,想必是花了不少錢。這等賣官鬻爵的事情,本宮可不能容忍!”
真要問罪?
沈廷揚心裡那個委屈啊!他雖然花錢買官,但是在任事的時候可沒貪汙受賄,最多就是壟斷北洋海貿和走私逃稅……不過朝廷交代的任務,他可都是完成到最好的!
因為他特彆能任事兒,為此崇禎皇帝還說:居官儘如沈廷揚,天下何難治!
現在怎麼就要治罪了?
還有沒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