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進行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就不能去登州,更不能去南京,得讓行朝上下都處在危機當中,改革的阻力才會減到最低。
如果現在不改革,到了南京,嗬嗬......朱慈烺就得直麵一個異常龐大的,成事不足,敗事卻大大有餘的官僚集團了!
“臣不明白......”魏藻德問。
朱慈烺笑道:“本宮說得簡單一點吧......本朝可以參與議論軍國大事的官員實在太多了,而且說話的人大多可以不負責任,也不參與實際的行政。不過就是袖手而談,平空而議,於事無補,隻圖虛名!這個規矩,到大沽口為止了!”
魏藻德默然無語。
朱慈烺接著又道:“第二件大事是察院必須大改!”
“察院?都察院嗎?”魏藻德皺起眉頭,“千歲爺,本朝的台諫製度可是祖宗傳下來的......”
“也到大沽口為止了!”朱慈烺頓了頓,“祖宗傳下這套製度的時候,天下已經大定......而如今已經是亂世了!亂世不需要一群風聞言事的清流,亂世需要一個實實在在能辦事的都察院!
隻要這兩件事兒能辦好了!我大明就有救了,本宮也就能收拾大明山河了。”
他看著魏藻德,笑道:“如果辦不好,本宮就不離開大沽口......首輔可明白了?”
啥?辦不好不讓走了?魏藻德一驚,這裡多危險啊!不知啥時候李自成就打來了......這賊頭可是要用夾棍拷掠逼餉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臣明白了!”魏藻德道。
朱慈烺笑了笑:“首輔,那就把本宮的意思告訴大家吧!隻要改革的事情能成,大家就能很快上船去登州了。”
......
海沙島行宮,禦書房。
大明朝崇禎皇帝顯得有些煩躁,隻是在簡陋狹窄的書房裡麵走來走去。他又穿上了一件明黃的半舊常服,跑到天津衛後,他就把這身天子常服翻出來穿上了。似乎是想提醒大家,他才是大明朝的君父!
不過跟隨朱慈烺從北京城一起跑出來的臣子,或是花錢從朱慈烺那裡買了令旨跑路的臣子,大多把自己歸類為太子一黨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誰都知道這位崇禎皇帝最容不得奸臣,這些年被他殺掉的大臣,或是被他下旨囚禁的大臣,真是數都數不過來。
而那些被殺、被囚的大臣,他們誰也沒反對崇禎執掌天下大權啊!可跟著朱慈烺混的太子一黨,真要論起罪過,個個都夠得上殺頭的!
殺頭大家都是不喜歡的,所以大沽口這邊,真沒幾個崇禎皇帝的心腹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原來的天津巡撫馮元颺,順天巡撫宋權,周奎老皇親,駙馬都尉鞏永固,駙馬都尉萬煒,新樂侯劉文炳,還有曹化淳這些人,現在都擠在這間書房裡麵,一個個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麵無表情,全是有德之臣的模樣兒。
可就是一言不發......
崇禎皇帝看著這些沒主意的忠臣,真也是有點惱了,重重哼了一聲:“朕不是亡國之君,可滿朝文武卻都是亡國之臣,事到如今,都不能為君父獻一二計策!”
挨了崇禎訓斥的臣子們心說:陛下放心吧,大明朝眼下是亡不了的,因為有個凶殘狡詐的撫軍太子在支撐著......
天津巡撫馮元颺年紀老邁,身體也不大好了,就琢磨著致仕,聽崇禎那麼一說,就想要告老,於是出班奏道:“陛下,臣老朽,的確難當重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