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廳堂,又一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高傑嗯咳了一聲:“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咱們現在已經耳聽過了,就差眼見了......不如去幾個人,親眼見一見千歲爺和克難新軍。如果真是太祖高皇帝再世,也是好事情啊!”
史可法目光如灼,突然盯著高傑:“高總鎮是不是想走一趟登州?”
“我不去,”高傑搖搖頭,“兗州這邊還有不少軍務......濟南那邊現在沒了主人,本鎮想去收複。”
“本鎮是山東總戎,”山東總兵劉澤清忙插話道,“如果要北上濟南,那就算上本鎮一份吧,高總鎮,咱們就一塊兒出兵吧!”
“大司馬,您看怎麼樣?”高傑笑著問史可法。
史可法這才將目光收回,點點頭道:“既然二位要出兵收複濟南,那本部堂就許你們出兵吧。不過一定要小心,千萬彆和韃子衝突。”他頓了頓,“收複濟南一戰,以高總鎮為主,劉總鎮副之。”
“末將得令!”
“末將得令!”
兩個總兵當下就起身拱手領命,笑嗬嗬的閃人了——如果太子是個軟柿子,他們不介意插一杠子撈點油水,可現在太子很可能是太祖高皇帝轉世的,還是彆趟渾水了。
史可法皺著眉頭又道:“既然要對濟南用兵,那本部堂要在兗州坐鎮,也是走不開的。諸位有誰願意走一趟登州?”
“下官走一趟吧!”漕運總督兼淮安巡撫路振飛道,“下官總督漕運,正好押運一批糧餉去行在。”
“大司馬,下官也要走一趟登州。”鳳陽總督馬士英也拈著胡須道,“下官日前接到撫軍太子令旨,讓下官護送高牆之內的廢唐王去一趟登,正好借機去登州開開眼界。”
鳳陽鎮守太監盧九德也道:“咱家也陪馬製軍走一趟登州吧!順便去給皇爺請個安!”
......
錦衣衛指揮使朱純傑腳步匆匆的進了撫軍大元帥府,當他趕到朱慈烺平日辦公的書房中時,朱大太子正在給即將開始的“登萊恩科”文比選題。隻見他眉毛緊緊皺著,全部的心思都在幾道寫在本子上的幾道考題上麵。
朱純傑也不敢打擾他,同時也有點好奇,太子爺為什麼會如此重視即將開始的恩科考試?
這次的恩科文比頂天就是鄉試的水準,就算能取出幾個可用之才,對於天下大局也不會有多少作用吧?
朱慈烺忽然搖了搖頭,嘀咕一聲道:“都出的什麼題目?”
然後就是一揮手,就將眼前的幾張寫了題目的紙片全都掃到了地板上,這時他才發現朱純傑到了跟前,笑了笑道:“純傑,你來了?”
朱純傑是朱慈烺最心腹的幾個人之一,可以不必通報,直入他的書房。
“臣朱純傑恭請千歲爺金安。”朱純傑連忙向朱慈烺下跪,沒有等他叩首,就被朱慈烺揮手阻止了。
“純傑,有什麼事情嗎?”朱慈烺問。
“千歲爺,”朱純傑從袖兜裡麵摸出兩個信封,雙手遞給了朱慈烺,“兗州和南京來信了!”
朱慈烺連忙接過信封,看了看信封上的名號,然後選了寫了個“龔”字的信封拆開後取出裡麵的信紙,細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臉上已經是笑容洋溢了。
接著他又撕開了寫了一個“可”字的信封,同樣取出一張信紙,一樣仔仔細細看著。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已經漸漸收起,眉頭也微微一皺。
“純傑,”朱慈烺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朱純傑,“你看看。”
朱純傑接過信看了一遍,這才皺眉道:“千歲爺,馬士英、路振飛、盧九德三人要微服而來,怕是很難發現他們吧?這幾日登州城來了許多舉人、秀才、壯士和衛所的軍官,實在有點紛雜了。”
“發現?”朱慈烺笑了起來,“為什麼要發現他們?他們難道不會自己來撫軍大元帥府參見嗎?登州這裡,也沒什麼不能讓他們見的吧?”
他說道這裡,忽然就是一笑,然後取過一張白紙,又提起毛筆,在上麵寫下了“虜賊將至登萊,且勢大,爾等當如何敵之”,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這道題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