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密的土地都要分配給戰士,那他們這些讀書人要怎麼辦?
“宣高密縣才子覲見!”
一個渾厚的嗓音打斷了在庭院中等待的高密才子們的思緒,一身玉色生員衫,頭戴方巾,生得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張伯任整了下衣衫,頭一個邁步走向元帥府的大堂——他可是高密縣排名第一的才子!
這一次的登萊恩科文試有點古怪,考題隻有一道不說,而且也沒有進士和舉人功名,而是發了個“才子”的名號。
另外,在放榜的時候,采取了一縣一榜的辦法。
每個縣都有二三十人得中才子,其中還有一個榜首才子,都是該縣數一數二的大戶子弟,也不知道是怎麼選出來的?
而張伯任他們家就是高密縣頭一號的大地主,擁有數萬畝土地,替他家種地的佃戶超過一千家。
“高密生員張伯任,恭請撫軍太子金安!”
進入大堂之後,張大才子依足了禮儀,向著高坐在上,穿著****常服的朱慈烺跪拜叩首,高聲通報姓名。
朱慈烺聽到他的通名,突然“哦”了一聲,然後就用一種讚許、欣賞的口吻道:“你就是張伯任啊!好好!文章寫得不錯,提出的辦法也好,的確是可造之才啊!”
啊?自己的文章寫得不錯嗎?張大才子就是一愣,他都不覺得自己的那篇策問寫得好。
而且在當然考試結束後,他還把自己做的文章背誦給自家的舉人爸爸聽了,老頭子聽得直搖頭,還說肯定落榜。而張伯任自己也覺得文章不好......這次考試的題目太難了!誰都考不好!
可結果居然高中是高密頭名......現在太子還一直說自己的文章寫得好,不會是搞錯了吧?
“學生才疏學淺,文章平平,能夠得中,實在是殿下錯愛......”
“不必如此謙虛,”朱慈烺笑著,“你的文章是好的,不過知易行難啊!要做到知行合一,才是真正的國家棟梁。”
其實朱慈烺根本不記得張伯任的文章了,他出的題目連馬士英、路振飛都答不好,何況這幫鄉下秀才?
論持久戰的道理哪裡是他們能懂得的?
而這場登萊恩科文舉的結果其實和文章好壞沒一點關係,而是和考生們的家產有關!
在登萊兩府的考生們報名後,朱慈烺就派錦衣衛去查明了各家的情況,家裡地多人多的就高中,小門小戶的就落榜。
之所以會這樣,也不是朱慈烺嫌貧愛富,而是他必須通過這場恩科考試,把登萊中有力的大戶人家都組織起來,然後依靠他們大辦團練!
和軍衛的情況不同,登萊三州十一縣的土地大多是私有的民田。如果要行均田,那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而且民田牽涉太廣,如果貿然均田,那就成了李自成第二,全天下的有產階級就都是朱慈烺的敵人了。
所以對登萊三州十一縣的整頓,隻能在不觸及土地所有製的前提下進行。
在登萊七衛是收,三州十一縣則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