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黃禦史說是能替咱們籌款,可到現在一兩銀子都沒見著!”
“都是咱們在出錢啊!”
“之前籌了百萬兩,這才過多少久,就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勤王的事兒要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如果從南京籌錢還是咱們出血......”
“江麵上的錢也難收啊!從漢口鎮過來的商船都掛著平賊將軍的旗號,咱們要收過稅就得罪左良玉了!”
“不能拖啊!太子手裡有十一個富得流油的府!等明春完稅之後,太子手頭又能多出幾百萬兩銀子了!”
“不止幾百萬,十一府的田賦就能有一千多萬石!淮揚二府半年的鹽稅有三百萬兩......還有南北洋的包稅和十一府的商稅,怎麼都有兩百萬兩。”
“那麼多的錢,咱們怎麼和他鬥?有錢就有兵啊!他現在已經有六陸師二水師七軍衛,將近十萬大軍了。再過半年,十五萬大軍都有了,咱們還鬥個屁啊!”
“咳咳咳!”徐弘基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在場的勳貴、勳臣們一時都沒了聲音,全都看著這位病入膏肓的魏國公。
“誠意伯,”魏國公瞅著劉孔昭,“這裡就屬你足智多謀,你說吧。”
劉孔昭拈著胡須,麵色凝重,搖搖頭道:“太子是挾天子令諸侯,現在又掌握了東南十一府。而咱們這邊太被動了......您老能帶兵去撲擊鎮江嗎?能打什麼旗號?這一次太子派出兵馬官員進占江南九府,除了在鎮江戰了蔣雲台,彆處都是兵不血刃。江南士大夫根本沒人舉兵抗拒太子啊!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太子手中有聖上這麵大旗?抗拒太子,就是造反啊!”
江南九府士大夫不抵抗不僅是因為朱慈烺控製著崇禎皇帝,還因為他並沒有觸犯東南士大夫的底線——士大夫的免稅特權!
鹽稅的利益主要屬於勳貴和高官,絕大部分的東南士大夫是沒有資格染指鹽利的。而且朱慈烺也給徽幫四鹽總留下了一定的獲利空間,讓他們可以繼續後台老板們輸送部分利益。
而衛所的利益則屬於勳貴、世襲武官和軍籍士大夫,民籍士大夫很難染指。
也就是說,朱慈烺目前對東南士紳中占多數的民籍士大夫利益的侵害並不嚴重,受到傷害的僅僅是淮揚二府的軍籍士大夫。所以東南士大夫的反應也就比較消極,還是能容忍朱大太子的。
況且崇禎這個大義名分還在朱慈烺手中攥著!
這幫讀聖賢書的家夥,怎麼可能在自身利益沒有明顯受損的情況下,去挑戰擁有大義名分的太子?
在這種情況下,南京勳貴們就顯得非常被動,根本不可能主動出擊。
劉孔昭接著又道:“而且太子手中還有一張王牌沒有放出來呢!”
“還有王牌?”徐弘基白眉緊鎖。
“對!”劉孔昭說,“太子還能開恩科!他手裡有聖上,有朝廷,就能開科取士。朝廷南遷過程中丟了許多的官員,正好開個恩科補齊人手。
而且北地大部淪陷,也不會再有南北榜了!如果太子爺下令旨開恩科,隻怕東南士大夫都要山呼他的萬歲了!”
徐弘基眉頭已經擰成了個團,問:“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劉孔昭說,“既然太子爺退了一步,咱們也退一步!隻要太子爺到了南京,咱們還怕沒有機會嗎?”
“怎麼退?”徐弘基問。
劉孔昭思索著說:“如果咱們答應交出2000萬畝土地,再恭迎聖上、太子入南京,太子一定會奉著天子前來的。”
“交出2000萬畝?你......咳咳.......”徐弘基氣得大聲咳嗽起來,差一點就背過氣去了。
好容易才緩過來,劉孔昭又皺著眉頭說道:“公爺,現在的問題是太子和聖上肯來南京,他們來了,咱們才有辦法啊!要不然拖個一年半載的,這銀子是要花完的!”
“那他們來了,咱們能打得過嗎?”徐弘基又問。
“這......”劉孔昭看了看趙之龍。
“打得過!”趙之龍眼珠子一轉,道,“太子的兵馬雖多,但是已經散布各地,還拿在手裡的人馬最多隻有兩三萬。如果咱們向太子服軟了,他肯定會得意忘形,不等大軍集中,就率領屯駐在揚州的兩三萬人入南京......咱們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