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你就知道做官!”黃宗羲看著羅大公一臉期待的表情,隻是搖頭。
“我們讀書人,當然要為朝廷效力了......”羅大公笑嗬嗬的,“蒼水兄,你說呢?”
蒼水是張煌言的號。張煌言輕輕點頭,道:“如今東南是大敵當前,咱們是該出些力氣才是。”
他將目光轉向紀坤,“春帆兄,你現在有了官身,還去考恩科嗎?”
“不讓考了!”紀坤歎了口氣,“一入察院誤終身啊!”
“這話怎麼說來著?”張煌言一愣。
紀坤道:“這是千歲爺的規矩......凡入察院之官,除左右都禦史之外,無論左班、右班,都不得再任察院以外的官職。而且除左都禦史外,察院官員一律不用進士,功名止於舉人。察院官員,也不得再參加科舉考試。”
張煌言又是一愣:“可是察院言官所涉甚廣,光靠舉人如何做得?”
紀坤搖搖頭道:“禦史以後不管那麼多了,隻查官員貪腐,左班查文官,右班查武官!”
黃宗羲吸了口氣:“這是要把察院變成官場之鞭啊!這太子不對頭啊!”
“的確不對頭!”紀坤壓低聲音,一臉凝重,“他很可能真的是太祖高皇帝附體的......”
“瞎說!”黃宗羲搖搖頭,“紀春帆你怎麼也信了?”
紀坤道:“我本來也不信,可是察院裡麵那邊北京勳貴、勳臣家出身的右班小禦史都說太子在三月十三日晚上就不對了,夢中淨是胡話,十四日白天又是長眠,還接茬說胡話,說什麼‘太祖爺爺雲雲’的,然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的話說到這兒,一直悠揚婉轉的琵琶聲突然間就走了調,然後就嘎然而止了。
羅大公扭頭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李昱霖,笑著道:“忘了曲譜了?要不要羅某教教你?”
李昱霖和這個羅大公挺熟悉,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謝大公兄了,小妹不曾忘曲兒,隻是憶起四月份時在秦淮河上聽說的孝陵驚變的故事......說是三月十三日當晚,孝陵上空無故傳來長嘯之音,類似有人在天上痛哭,刻把鐘才停了。”
“有這事兒?”紀坤吃了一驚,看著張煌言、黃宗羲和羅大公。
張煌言和黃宗羲兩人又看著羅大公,原來這兩人是在北京淪陷的消息傳來後才入南京的。而羅大公這個鬆江才子倒是長居金陵,是秦淮河上的常客......
“好像有這事兒!”羅大公仔細一想,“對,對,對......聽梅家和蕭家的人說過!難道太子爺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再世?”
張煌言搖搖頭:“這事兒也太玄幻了吧?”
羅大公道:“寧信其有,寧信其有......如果是真的,倒也是好事情啊!”
“好什麼好?”黃宗羲哼了一聲,“太祖高皇帝是怎樣的君王,大公兄還不知道嗎?”他歎了口氣,“若是真的,隻怕江南士林之禍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