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大名縣。
在大明河南總兵劉良佐的帥府裡麵,兩個候補漢奸,默默對視,欲哭無淚。
因為他們剛剛發現自己被人當猴耍了!
耍了他們兩隻猴的那人,就是大明撫軍太子朱慈烺了——什麼吳三桂反正,什麼韃子在山西大敗,什麼克難新軍從水路攻打天津......統統都是沒有的事兒!
韃子也沒到了“不行了”的地步,韃子還“很行”啊!
一個反擊,就把之前看上去勢如破竹的流寇大軍從真定府攆到了開封府——李過、田見秀那叫一個跑得快啊,眨眼的功夫都過了黃河了。
而吳三桂也從太原南下,由澤州入了懷慶府,現在多半已經渡河入洛陽了......
消息傳到大名府,劉良佐和許定國自然也不敢戀戰,慌忙召集部隊準備跑回歸德府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噩耗從睢州、商丘同時傳來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朱純臣率領三協新軍突然進駐睢州!同日,河南巡撫呂大器在2000巡標和一協新軍的護送下,進駐商丘!
好啊,劉良佐和許定國在前線抗清,朱慈烺卻派“中央軍”抄了他們倆的老巢。
這可不是小問題啊!
這倆軍閥都是有錢人,沒錢怎麼當軍閥啊?他們的軍隊都是私兵,既是賺錢的工具,也是吞金的怪獸。如果沒有三四十萬兩銀子拿在手裡,他們的軍閥怎麼當?怎麼周轉?這些銀子,現在都存在睢州、商丘兩地。
除了銀子,當然還有糧食。兵以餉聚,但無糧自亂,兩個軍頭當然要在老巢屯糧了。存放在在睢州、商丘的銀子和糧食,就是他們的根本啊!
現在他們的根本,就這樣被朱慈烺給捏住了,這可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劉良佐連連搖頭,怎麼樣想不明白,“咱們都給千歲爺上了勸進的奏章,這些日子以來也算恭順。他讓咱們北伐,咱們也乖乖照辦了......他怎麼就突然對咱們下手了?他這樣也不怕寒了人心?”
許定國許老頭在崇禎當權的時候受過委屈,所以對老朱家很有點意見,現在聽劉良佐怎麼一說,當下就是重重一哼:“姓朱的還有什麼人心?這天下早就是姓李的在和韃子爭了,現在李自成又敗了,看來是不行了......”
劉良佐眉頭微皺,他弟弟劉良臣早就落水當漢奸了,他當然也存了投靠大清的心思。如果不是清兵被李自成和代藩牽製,一時不能南,他現在沒準就已經投降了。
可他也知道大清國那邊的行情......大清國是不會給他這樣的漢軍發銀子的,他們得自己去搶錢來維持軍隊。
可搶錢也不容易,不是說搶就能去搶的。得跟著八旗天兵一塊兒去搶,要不然就劉良佐的那點實力能搶誰啊?李自成和朱慈烺手頭的兵力打八旗兵是不一定夠,滅了他還不和玩似的?
所以劉良佐必須得帶著一筆可以維持軍隊的銀子去投韃子,要不然等不及韃子南下,他的軍隊就會因為沒錢放賞散夥。
軍隊要是沒了,他的漢奸還怎麼當?
看到劉良佐不言語,許定國也有點著急。他的實力太小,手頭的兵馬不過幾千人,真正能打的也不知道有沒有1000人?就這點拿不出手的實力,投了韃子也很難受重用。
而且......劉良佐不當漢奸,他許定國也不敢當啊!
“總戎,”許定國道,“您難道就甘心落在朱慈烺手裡,被他圈在南京一輩子?”
“這......”
劉良佐不敢!他弟弟在大清國當官不說,而且他還一直通過弟弟和大清國保持聯係。
他要去南京當了富家翁,通韃子的事兒一準給錦衣衛查出來,到時候還不殺頭也得去大員島過下半輩子......
劉良佐搖搖頭,“咱們的根基都在睢州和商丘,現在朱純臣和呂大器帶著一萬多人把這兩座城給占了。鳳陽府境內還有馬士英、黃得功的兩三萬人,還有一個師的克難新軍......”
許定國咬咬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家眷嘛!總戎的兒子就在軍中,老夫的幾個兒子也在軍中......其他的,該舍就舍!”
“銀子呢?”劉良佐問,“手底下的人沒銀子肯跟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