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大開抱怨人多地少,高宏圖隻是一笑:“怎麼會沒有土地?泰沂大山裡麵就很空曠啊!把山坡上的樹砍了一些,不就有土地了?”
“可是,可是這坡地不好種糧食啊,坡地在高處,容易缺水,產出遠遠比不了平地。”李大開搖搖頭道,“現在歸在咱們山東巡撫衙門的難民都有三四十萬了,得墾多少坡地才夠?”
“你還懂農學?”高宏圖笑吟吟看著李大開問。
“撫台,下官雖是世襲的武職,可家裡也不大富裕,亦兵亦農罷了,所以也略懂一些農事。”
高宏圖笑了笑,“那你可知道番薯?”
“藩屬?”李大開一愣,“藩國還是藩王?”
“不是,是一種引種自海外的農產之物,大如拳,皮色朱紅,心脆多汁,生熟皆可食,產量又高,廣種耐瘠。”
“哦,紅薯啊!”李大開記起來了,“下官吃過的,烤著吃挺香的。”
“這種東西哪兒都能種,而且耐旱耐瘠,產量還不低。”高宏圖道,“本官當南京戶部尚書時就在南直勸種過番薯,知道它的好處。因此去年年底就呈文戶部,想要一批番薯做種,在泰沂山上廣種。現在戶部辦事還挺利索,已經送來好幾萬石了......有了這些番薯,咱們就能在泰沂山上廣建軍屯,以為持久了。”
“這可太好了!”李大開這下可放心了,“隻要有吃的,三四十萬難民就能整出三四萬的精兵......即便不能和韃虜野戰,守個堡寨不成什麼問題了。”
高宏圖捋著胡須,也是得意洋洋,“何止三四萬精兵?還有濟南、兗州、青州地麵上的豪強團練可以驅使呢!咱們有了這幾萬精兵,還怕他們不聽話?
另外,左仲及那邊也有不少難民可以屯田,也得了幾萬石的紅薯。隻要能拉起兩三萬屯田民壯,那麼登萊青諸州縣的豪強團練,也就能為其所用了。如此一來,光是本官和左仲及麾下的可用之兵,就不下十萬人了!韃虜即便兵精,本官和左仲及也不怕他們!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山東地麵上將近二十萬兵馬,卻無一個主帥,隻得各自為戰......”
這話說的有點大,不過眼下大明在山東的防務,的確達到了永樂之後最為嚴密的地步。
不僅登萊青三府的衛所體係得到了重建,山東總兵和魯王府下轄的軍衛(協)已經多達十四個(登萊七衛,青州四衛,魯王三衛),隨時都能拉出兩三萬人的諸衛精兵。
而且高宏圖、左懋第、史可法三人還各自拉起了一批團練!
此外,在山東地麵上還有李士元、劉之榦兩個府總兵,孫得功、李成棟、李化鯨三個“小總兵”——現在朱慈烺這邊的總兵封得有點濫,為了在一堆總兵中分出高下,就有“省總兵”、“府總兵”和“小總兵”一共三級。
其中省總兵就是一省總兵官,比如李若璉的山東總兵。府總兵則是一府鎮守總兵,並不是每個府都有一個總兵,隻是少數州府設有總兵。
而所謂的小總兵又稱營總兵,這個營不是克難新軍的營,而是在省總兵、府總兵下麵掛一個某某營,通常是左中右什麼的。比如山東左營總兵,濟南右營總兵......實際上就是個雜牌總兵,有些人有地盤,不過湊不夠一府。有些個沒地盤,或是寄人籬下,或是由兵部開餉。
孫得功、李成棟、李化鯨三位就是這樣的小總兵,各自有幾千人馬,還劃了幾個州縣的地盤。每個月還能從兵部領到一份承包的軍費,都是一萬五千兩銀子。
另外,史可法和蘇觀生(遼東總督,登萊巡撫)有督標,高宏圖有撫標,都是四五千人。
這零零碎碎的一大堆兵馬加一塊兒,二十萬人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