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宏圖的身後,三軍司命旗和大纛帥旗尤自飄揚。他的親兵家丁大多派了出去,就在他坐鎮之地的前方,排出一條人線,人人大刀出鞘,虎視著前方以旗隊為單位展開的團練兵。
在他們的前方,還插著一排長槍,每隻長槍的槍尖上都掛著個血淋淋的死人頭!
全是無令而逃正好撞在高宏圖刀口上的倒黴蛋——倒黴的不僅是他們本人,還有他們的家眷,減租減息立馬就變成加租加息了。
還有六十幾剝了衣甲,打著赤膊,持著藤牌標槍的漢子,在高宏圖的前方列出了個小小的方陣,個個臉色鐵青,還有些在瑟瑟發抖。這些家夥都是各個火器營下麵的旗總!因為所部濫射而被高宏圖的親兵捉來的。
高宏圖也不殺他們,他們隻是沒管住部下,又不是臨陣脫逃。但是高宏圖也不放過他們,讓親兵剝了他們的衣甲,一人發一張藤牌,兩支標槍,一口鋼刀,讓他們當敢死隊——能活下來就免了罪責,繼續去指揮火器兵。活不下來,那也是活該,誰讓他們不會帶兵?
看到這些火器兵的旗總都這樣了,管弓箭手的旗總能不拚命嗎?個個都把刀子亮出來了,誰敢無令開弓,直接一刀剁了。
所以被高宏圖擺在一線的幾十個旗隊的弓箭手,現在全都頭頂著藤牌,咬著牙死扛,任憑清軍射出的羽箭紛紛落下,也沒人敢胡亂還擊,更沒人敢後退避箭。
這高宏圖一介老書生,居然能把隊伍帶成這樣,彆說對麵的多鐸、何洛會想不到,就連高大巡撫的頂頭上司朱慈烺都沒想到。
而跟著高宏圖的兩個軍頭李成棟和馬得功,這會兒都被拘在高大巡撫身邊,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因為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倆已經知道,高老頭子對山東團練軍的掌握,已經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他們兩個帶兵多年的軍頭,在控製軍隊這方麵,都比不過高宏圖這個老書生啊!
雖然高宏圖的軍隊器械不大精良,訓練也馬馬虎虎,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四五萬人呐,比李成棟和馬得功的兵多幾倍,光是在土河前線就有22000之眾......還都那麼聽指揮!
這就是傳說中的實力派軍閥啊!
原來老頭子是有實力的大軍閥啊,老頭子要是什麼時候想吞了他們倆的實力,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想想真是命苦,本來以為脫離高傑和黃得功以後可以過幾年飛揚跋扈的舒坦日子,沒想到遇上了高宏圖這個活閻王......回頭有機會,還是趕緊溜吧,去哪兒都比跟著高閻王混要好!
兩個軍頭正打小算盤的時候,咚咚咚的戰鼓聲和喊殺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之前一直趴在一架盾車後麵,從縫隙中向前張望的張名振快步到了高宏圖跟前,行了一禮後就道:“撫台,韃虜的步兵上來了,是綠營兵(還有一部分包衣,但是張名振分辨不出),有三四千人。”
“知道了!”高宏圖輕輕拈著胡須,“傳本撫將令,努力殺敵,重重有賞!臨陣脫逃,定斬不饒!”
“喏!”
高宏圖身邊的親兵都大聲應喏,然後散開奔向各處前沿,去傳遞高大巡撫的將令。
高宏圖又轉過頭,笑吟吟看著李成棟和馬得功,看得兩人都汗毛直豎。
“你們二人都是軍中宿將,今日正是國家用兵之時。”高宏圖道,“你們誰願出戰?”
“屬下願意!”
“屬下也願意出戰!”
兩個軍頭也知道躲不開,隻好硬著頭皮請戰。
高宏圖嗬嗬笑了笑,“好啊......你們就各自挑選500甲士,等候老夫的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