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對上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四十多歲老韃子,左手持藤盾,右手是一把“關東大掃子”,對著曹日靈就是一陣猛劈。曹日靈隻得雙手持刀,左右格擋,護住頭臉要害。可是他能護住頭臉,卻護不住全身,才一會兒功夫就挨兩刀!一刀挨著肚皮上,給“關東大掃子”的刀刃劃了一下。一刀挨在腰子上,被刀刃劈了一下!
嚇得他一頭的白毛汗啊!
對的,就是給嚇了一頭汗......還沒死,也沒傷著。肚子沒破,倆腰子也還在!
挨了刀劈還能不死不傷的,當然是有原因的。不是他練過金鐘罩,而是他那身花了九兩九錢買來的板條鐵甲雖然貴,但卻是物有所值的!韃子的“關東大掃子”都砍不動啊!
砍他的老韃子也是滿頭汗。他名叫八彥,人稱那八爺,老姓葉赫那拉,現在官拜牛錄章京。那可是一身的武藝,弓馬嫻熟,刀槍也嫻熟,還會玩火銃,還會蒙古摔跤,有個巴圖魯的榮譽稱號。從軍二十幾年來,砍死砍傷過的尼堪沒有一百也不下八十了,而砍來砍去都砍不死的尼堪卻是頭一回遇上,砍得刀刃都出火星了,估計都卷刃了!這個尼堪還跟沒事兒人似的活蹦亂跳!
他身上的甲是怎麼回事兒?咋就那麼牢靠呢?明軍當中一般的家丁都沒那麼好的甲,難道這個尼堪是個什麼大將?可是看他的刀法那麼亂,也不像是個大將啊?
今天感到鬱悶的韃子可不止巴圖魯那八爺一個,現在正在砍人的韃子,十個裡麵有八個都砍得氣喘籲籲,還沒把對手砍死。
因為他們今天遇上的明軍人人都有一身刀砍不進的盔甲——其實這就是十七世紀的正常水準盔甲而已!這年頭鐵片已經不怎麼昂貴了,而且廣東佛山,福建安排那裡都有不錯的冶鐵業,特彆是佛山鐵業行銷東亞和東南亞。隻要銀子用在實處,造出來的鎧甲當然砍不動。
現在不僅克難新軍的盔甲砍不動,他們使用的腰刀也特彆牢靠,看著不怎麼粗重,但是“關東大掃子”用力掃上去,也就崩個小小的缺口,根本不會折斷。倒是八旗兵手裡的“大掃子”沒準崩出個更大的口子!
這夥明軍,可謂是披堅執銳啊!
當然了,現在不僅是韃子很難砍死明軍,明軍這邊也一樣砍不動韃子。因為八旗真滿洲穿在身上的盔甲也很結實!起碼是一身內襯鐵片的厚厚的棉甲,有些人還自被了鎖子甲穿在裡麵。
拿大槍衝刺當然能刺穿,大槍加上人體奔跑的慣性,足以刺穿堅甲。用斑鳩腳銃打鉛彈也是一打就穿,一兩五錢的彈丸可不是鬨著玩的!如果用鳥銃就得拉近距離開火才行了。
而用腰刀去砍,用箭鏃去射......那就得湊巧打著沒有盔甲保護的部位才行了。
實際上,雙方都“拿錯”兵刃了!對付這種披著堅甲的對手,刀劍的殺傷力有限,得用鈍器或是狼牙棒擊打,或者用釘頭斧劈砍敲打。可是交戰雙方偏偏都沒帶這種破甲的兵器。
八旗兵那邊和明軍、大順軍這種沒有什麼好甲的對手打順了,自然不會帶著沉重的破甲兵器上陣,隻有一部分人帶了把飛斧,丟出去倒是放倒了一些明軍,但是數量並不多。
而克難新軍這邊則是“迷信火器”,有“飛炮”和斑鳩腳銃這樣的大殺器,當然就不重視錘子、斧子了。
所以從場麵上看,雖然是清軍占了優勢,壓著明軍在砍,還有把明軍包圍起來的趨勢。但是傷亡倒還是被長槍突了一把的清軍稍微大一點兒。
因為正在對砍的兩千餘人,都穿著好甲,而且都沒有什麼破甲的好兵器,相當於兩群刀槍不入的家夥在互砍。也有砍得不巧,正好砍中甲胄的縫隙或是麵部、手腕這種地方的給砍塊了的。
可大部分人砍來砍去,砍得手都酸了,也沒把對手砍趴下。隻是叮叮當當的,聽著非常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