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秦都督。”朱慈烺吐了口氣,放下奏折就讓左右去請秦良玉了。
朱慈烺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隻是會紙上談兵的軍事家,是沒有能力指揮十萬大軍在戰場上和敵人交鋒的。而且湖廣這一戰並不是雙方對圓了陣型擺開來打,而是一場運動戰。朱慈烺根本就指揮不了,而且他手底下也沒真正能打好運動戰的人才——吳襄也許能打一打運動戰,可是他不在湖廣。
至於吳三輔、吳國勇、李岩也就是乾師長的材料,十萬人級彆的大範圍運動戰他們根本就不行。
也就是和流寇打了十幾年交道的秦良玉知道該怎麼打這種運動戰。
“千歲爺,如果老身沒有聽錯”秦良玉年紀大了,眼睛不大好,所以何騰蛟的奏章就由閻應元念了一遍給她聽。聽完以後,老奶奶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了。
“老夫人要說什麼就儘管說!”朱慈烺笑道,“本宮已經奏明聖上,要封老夫人當國公了老夫人還有什麼話說不得?”
朱慈烺的朝廷可沒文貴武輕的說法——他的基礎本來就是北府武夫,怎麼可能貴文?所以封到克難國公,那真是一等一的勳臣,就是首輔魏藻德的壞話也能說了。
秦良玉點點頭,道:“何巡撫虛報了戰功,他的團練兵不可能擊殺李自成五千人,八百個斬首多半也有水分,殺良不至於,許是殺了不少隨軍的民伕。”
朱慈烺點點頭,不置可否。
何騰蛟雖有虛報,但是朱慈烺也會承認他的功勞畢竟何騰蛟這兩年站隊是很正的!
所以一個侯爵總是要封的!
另外,他的內訌本領也還有用,下一任的廣東巡撫非他莫屬了這年頭廣東那邊土客鬥爭可熱鬨了,不會內鬥的官兒去了保準給兩派廣東人鬥得沒了方向。
秦良玉又道:“不過江陵的流賊沒能打何巡撫一個埋伏,說明他們的人數不多,也不是什麼精銳對了,漢陽那邊沒什麼消息吧?”
“沒有什麼,”閻應元道,“小吳公爺已經開始炮擊龜山了”
“虎牙山呢?”
“也沒什麼,”閻應元又道,“吳師帥正在構築營壘,準備強攻。”
秦良玉擰起眉頭,“那麼說來石首那頭的部隊很有可能的流寇的主力!”
朱慈烺這邊當然不知道李自成的主力在哪兒了?在運動戰中找敵人的主力沒那麼容易,通常得靠慢慢試探,再根據試探的結果進行推測。
秦良玉提出打江陵(後來又改成先逼虎牙山,試探江陵動向),其實就是要試出或者釣出李自成的主力。
“老夫人”朱慈烺這個時候看見秦良玉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凝重,忙問,“有什麼不對?”
秦良玉點點頭,道:“李自成棄了江陵就有點不對了!”
“怎地?”
“如果他要救虎牙山和江陵,那就不會棄城,”秦良玉道,“可是他偏偏棄城了,這說明咱們沒能把他調動起來。”
“那李自成會”
秦良玉道:“有兩種可能,一是退往襄陽,準備走北線入川;二是來公安了!”
“什麼?來公安?他知道本宮在公安了?”朱慈烺緊張起來了。雖然他身邊有兩三千騎兵跟著,隨時可以跑路,但是李自成的老營也不是鬨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