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可法,你說說,咱們現在能不能放過多爾袞?”
北伐形勢大好,洪興皇帝的心情當然也好得不行,反問起祖可法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抑製不住了。
祖可法多會察言觀色?他身在敵營這幾年,彆的本事不見得漲,看人臉色的本事可是節節高升呢!
“皇上,咱們當然不能放過多爾袞了!”祖可法咬牙切齒地說,“怎麼能放過這個惡賊?他殺了咱們多少人呐!之前東虜占上風,咱大明才忍辱負重和他議和的,現在是咱大明天兵占優勢了,東虜敗亡就是這幾年的事兒,咱怎麼能放過他?
皇上,俺祖可法也是武將,也想上陣殺虜,請皇上下道旨意,讓俺去吳國勇軍中效力吧!”
朱慈烺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將目光投向了李岩。
“皇上,”李岩笑道,“現在韃子實際控製的河南省黃河以南的州府隻有開封府、歸德府、汝州,還有河南府的幾個縣以及南陽府的幾個縣。想用這點地盤交換咱們的登州府、萊州府、青州府和濟南府南部,算盤未免太精了。
而且,山東是沿海省份,三麵環海,咱們的水軍來去自如,沿海的各個城堡都固若金湯,根本不會被韃子占領。現在高總戎在金州進展順利,眼看就能取下旅順口險要。
有了旅順和登州水城兩大海濱要塞,渤海入口就在咱們手中捏著,朝鮮沿海咱們也隨時來去。這麼好的地盤,咱怎麼能讓給東虜?即便咱們這次打不下北京城,就這樣依托登州、旅順的海路年年月月和他們耗著,早晚也能把東虜拖垮了!”
這段時間因為南北兩路北伐大軍都進展順利,所以淮安行在這裡洋溢著樂觀的氛圍,大部分人都認為勝利指日可待。
而李岩這個左軍師卻是比較小心的,還在做長久的打算——在他看來,在大沽口登陸直搗北京什麼的,實在有點冒進。萬一打輸了怎麼辦?登陸大軍怎麼回來?
現在大明占有大局上的優勢,還相當明顯,就不應該在局部戰場上過分激進。穩紮穩打,慢慢和東虜耗元氣才是上上策。
李岩接著說:“皇上,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咱們現在正好踩著東虜的軟肋進兵。北路走得是遼東、遼西的千裡海疆,咱們處處可以登陸。而韃子的大軍想要跟上咱們的步伐可就得累斷腿了!
南路軍以車營為主,依運河水道而進,隨時可以擺出卻月陣以禦敵騎,運河之上還有漕船裝載火炮輜重,協同進軍。東虜也拿他們沒辦法啊!”
他頓了頓,語氣忽又放沉了些兒。
“隻是現在已是仲秋,再有兩三個月,北地就該是一片冰封雪覆了。到時候遼東、遼西沿海可就不大能登岸。而山東境內的運河也會凍結起來,咱們的漕船無法通航,輜重、火炮難以轉運。光靠山東諸軍的車營,估摸著可擋不了東虜的鐵騎。所以臣估計入冬之後,東虜將會發起反擊。”
朱慈烺又將目光轉向了四臣祖可法,“可法,你說說吧......韃子會在哪裡發起反擊?”
祖可法早就替多爾袞反複琢磨過了——論起對清軍的了解,他可遠在李岩之上。而且他的軍事才能也不差到哪兒去,如果不是不懂莫裡斯陣法和炮、步、騎配合的新式戰術,他指揮打仗的本事比吳三輔和吳國勇都強,更彆提這個半路出家李岩李孝廉了。
“皇上,”祖可法說,“臣離開鄭州前聽說多爾袞把多鐸派去了盛京,還授予了定國大將軍印,還設立了鎮守盛京、鎮守寧古塔、鎮守山海關三個昂邦章京,分彆由遏必隆、葉克書和鼇拜出任......多鐸素來是多爾袞最倚重的兄弟,而且又能征善戰,遏必隆和鼇拜則是滿洲數一數二的勇士。他們都去了關外,看來多爾袞是打算在關外反擊。”
朱慈烺扭頭看了眼錦衣衛指揮使朱純傑,這回他也隨征軍中。
“陛下,”朱純傑奏道,“祖可法所奏之事屬實,臣也剛剛得到消息,正打算上奏。”
說著話,他就取出一本奏章,讓秉筆太監黃小寶拿給了朱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