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不行,那就再留下些騎兵配合小隊的車營兵斷後——車營兵都是花隊,差不多是三十人一隊,由火銃兵、長槍兵、刀牌兵、弓箭手混編而成。這樣的配置如果沒有偏廂車可以依托,打堂堂之陣是不行的。但是作為散兵使用,卻比以營為單位的模範軍步兵更好,如果再配合一些騎兵,再加三個虛張聲勢的車陣,讓追擊上來的多爾袞也有點暈了頭腦。
......
炮聲、銃聲零零落落的響起,總沒有斷絕的時候。喊殺聲、金鼓聲,戰馬奔騰時發出的蹄聲和嘶鳴聲,也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在泗水北岸,從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開始,從沂水大營中殺出來的清軍的前鋒部隊,就和從滋陽城中撤退的明軍的後衛撞在了一起。激烈的交戰在遼闊的平原上全線打響了!
先是雙方的騎兵和步兵小隊展開了廝殺,騎兵互相衝殺,火銃和弓箭相互射擊,然後是下馬的滿洲勇士和明軍車兵隊廝殺成了一團。
占優勢的當然是清軍了,老八旗的戰士怎麼說都比山東諸鎮的團練厲害啊!可是這優勢卻達不到摧枯拉朽的地步。
史可法的火銃采購都是通過“禦用商人”沈廷揚進行的,這家夥雖然是商人,但是比原來工部和內侍管理的各種“監”要老實多了,大大的忠商!
他賣給曲阜團練的火銃主要都是從日本國搞來的三匁筒和登州鐵工坊出品的斑鳩腳銃,前者不僅不大會炸膛,而且還可以倍裝火藥。雖然倍裝之後的用藥量也比不上西班牙輕型火繩槍,但是卻足在三十步的距離上以擊穿滿洲勇士的三層重甲!
而曲阜團練的火銃兵身披的布麵鐵甲,卻能防止大部隊的弓箭射擊。
而主要承擔肉搏任務的長槍兵和刀牌兵,則多半披著長身鐵甲——都是克難新軍淘汰下來的好東西(克難新軍正在普及板條甲和板甲),現在都發給了曲阜團練,披著這種鎧甲的戰士號稱“鐵人軍”,個個都是身長力大的漢子。衝鋒的時候都喊著“孔聖人保佑,刀槍不入”,全都悍不畏死!
和這群精銳殿軍一番較量之下,多爾袞的九旗精銳就有點縮手縮腳了,所以在撞上偏廂車圍起來的車陣後,也不敢貿然進攻。隻好把紅夷小炮和一斤炮拉上去,按部就班的轟擊......這樣的打法雖然能保證必勝,但是追擊的速度可就慢了下來。
......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大汶河南岸的戰場上依舊是炮聲、銃聲、喊殺聲、慘叫聲亂成一團。而往北一百四五十裡的泰山臥龍峪大峽穀內,朱慈烺騎在馬上,和大元帥府的參軍們還有侍衛親軍的馬隊車隊一起接著昏暗的月色前進。這一行人雖然大多是有馬的,但是現在還騎在馬背上的卻寥寥無幾,大部分人都和步兵一樣,邁開雙腿前行。
在他們的前後,是模範軍的近衛師和前鋒師,還有兩個鐵甲騎兵團,也都是步行而進的。之所以這樣,就是為了節省寶貴的馬力——戰馬是非常嬌貴的動物,過度使用會造成損傷甚至傷及它們的生命。
即便小心愛惜,它們也不是一件“耐久的資產”,通常情況下,一匹戰馬能夠良好服役的時間,隻有三到五年。
而朱慈烺的政權南遷至今,已經快四年了......
在這四年當中,除了一二百匹來自海上的良馬(主要是折耳馬),南明就幾乎沒有得到過合格的戰馬。
南明當然有辦法從北方買到馬,但是其中可以充當戰馬的精品馬,卻幾乎沒有,甚至連能夠充當軍用挽馬的馬(折耳馬也可以湊合)也沒幾匹。
所以朱慈烺在山東戰役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下達命令,要嚴格保護馬匹了。
不過再怎麼保護,這場運動戰打完,南明軍隊的戰馬、挽馬數量也必然大減......多爾袞這個奸賊要繼續運動下去,朱皇帝的精兵到不會怎麼樣,可是他的那些劣馬,恐怕得累死一大批了!
夜色當中,三個不惜馬力的傳騎飛奔而來,到了朱皇帝所在的隊伍前麵,被領班侍衛陸仁賈帶兵攔住。
陸仁賈問清楚情況,馬上飛奔到朱慈烺的馬前:“皇爺,史可法上奏,山東諸軍已經和東虜主力交手了,正且戰且退,撤往大汶河。”
朱慈烺吸了口涼氣,朝後招呼了一聲,幾個牽馬而行的參軍立即翻身上馬。
朱慈烺道:“傳令各隊,加快行進速度,二十四日天黑前一定要抵達大汶河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