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朱慈烺聽得出李岩的話中之話,這家夥自己就當過“大流寇”,因為看不慣李自成的逃跑路線和流寇主義,才反水投靠大明的。但是李過入川後采取的圈地授軍田和計口授民田的路線,李岩其實是非常讚同的。反倒是對朱慈烺坐穩江山後的“工商為本”非常不理解。
當然了,朱皇帝的工商為本並不是不要農業,而是將農業當成了商業活動的一種。因此也就沒有什麼農本商末之說,也沒有什麼抑製兼並,當然也不再將農民束縛在土地之上。
朱皇帝笑了笑,道:“軍師以為流寇的那個大順,還能順多少呢啊?”
“少則十年,多則二三十年。”李岩道,“如今的流寇以府兵治川民,鎮壓四方,嚴控兼並,重農抑商,禁民兩業,利出一孔。三四千萬川人皆為其所製,皆為所用,以我朝數十萬可戰之兵,如何能夠討平?唯有以守為攻,遏其出路,使之疲憊,待其內變,而後才能有破竹之勢。”
“軍師所見與朕相同,”朱慈烺笑道,“流寇之國策效法隋唐,然則唐初多少土地?多少人口?人均有地幾何?如今四川多少土地?多少人口?人均土地可有二畝?二畝均田,又怎能持久?農民不能維持,府兵之家又怎麼能收支均衡?府兵之家如果出現虧空,又拿什麼去服役?重農抑商不等於能不計盈虧!農事是經營,是買賣。以農為本的府兵,同樣是一樁買賣。是買賣就不能虧啊......隻要讓流寇不斷的虧本,早晚為我所平。而流寇所據的四川,則是入難出亦難,圍困起來慢慢消耗就是了。李過不是擴軍15萬嗎?好啊,很好啊!狼多羊少了,多擴一點,耗儘的就越快啊!
所以朕不擔心流寇了......如果最叫朕的頭疼的,非準噶爾莫屬了!”
提到準噶爾,地圖室裡的人們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了。
蒙古人難弄啊!你不打碎他們,他們沒完沒了跟你鬨。你打碎了他們,他們就到處遷移。茫茫大草原上,四大部盟散成幾百個小部落,你上哪兒抓去?朱皇帝攏共八萬多人的騎兵,都拉去草原也抓不過來啊!你還能真拆成幾百隊?就算能把騎兵拆出幾百份,也是不行的。朱皇帝的那些騎兵當然是能打的,但他們不會放羊啊!
在大草原上成年累月的打仗,沒有放牧的手藝,你吃什麼呀?靠後勤輸送?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漠北草原之戰打贏容易,完全平定就難了。
要不然中華曆代封建王朝牛逼的時候那麼多,為什麼總也搞不定人家呢?
而朱皇帝現在一樣搞不定,四大部盟一垮台,準噶爾那邊人口就過百萬了!幸好現在是槍炮稱雄的年代,要不然就憑這百萬遊牧人口,支撐起二十萬控弦之士殺過來,漠北草原很快就會被準噶爾控製,蒙古也會被僧格大汗一統。
“陛下,”兵部尚書吳三輔這時對朱慈烺道,“臣倒有個提議,或許能讓準噶爾消停一陣子。”
“什麼提議?”朱皇帝問。
“前一陣天竺的埃米爾不是說要和咱們聯手打布哈拉嗎?”吳三輔道,“不如就順水推舟,命準噶爾去征討布哈拉。這布哈拉國也是蒙古餘脈,是金帳汗國的後裔,不過信了天方教,和信黃教的蒙古人成了仇寇。被準噶爾滅亡的葉兒羌汗國、哈薩克汗國都是布哈林汗國的盟友。不如就讓僧格惡人做到家,把布哈拉汗國也滅了吧。”
“可這樣準噶爾不就一統天山以西了?”首輔魏藻德說,“到時候隻怕又是一個帖木兒帝國吧?”
朱慈烺擺擺手道:“先顧眼前吧......回頭朕找那個噶爾丹問問,再做決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