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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燕山,現在已經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放眼四望,一片銀妝素裹。
如此多嬌的江山,現在就在重新上崗的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腳下。
在從北京通往宣府的官道上,數百帳前騎兵,正簇擁著朱由檢等人,一路向北,現在已經入了居庸關的關溝。
此時此刻,朱由檢心中,隻有意氣風發。
腳下的山川河流還是一切如舊,卻再沒有奴賊的鐵蹄隨時破關而入的風險。也再沒有闖賊的大軍席卷而來的可能,大概......也許,一定不會再有個拎著寶劍的逆子追在朱由檢屁股後麵喊孝順了。
因為燕山以南的直隸八府,燕山以西的大同鎮,燕山周邊的宣府、燕山、密雲、薊州、遼西、昌平等六鎮,還有天下首善的北京城,終於第一次被朱由檢給真正掌握了。
隻是真正,還不是完全。
完全掌握得恢複衛所軍製,直接把上百個衛的人口、土地完全掌握在手,才算得上完全。
不過這種完全隻能在天下大亂、人口驟減之後,才有可能辦得到。而且也很難長久維持,因為人心會變,人口會增......少量的帳前騎士還能在朱由檢的親自監督和保護下,維持戰鬥力和經濟上的富足。如果真的有上百個衛幾十萬軍戶,朱由檢可就管不過來了。
而且如今北方的氣候乾旱、寒冷,人口又太多,想用經營土地的利潤養幾十萬軍戶(不是口,是戶),還有維持足夠數量的常備精兵,根本就是在做夢。
所以朱由檢乾脆在實際上廢掉的自己能真正控製的八府六鎮(不包括燕山、遼西兩鎮)下轄所有衛所的軍事權力。將它們變成了普通的地方衙門,隻管收取軍屯糧和普通政務以及訴訟。
至於北直隸八府地盤,則成了“官紳一體納糧”和“各縣平均稅負”的試點地區。除了朱由檢的土地以及分給帳前騎士的土地(實際上也是皇莊土地),其餘都要一體納糧。而且民團納糧的標準是一刀切,一畝納五升。不問田土好壞,不論田主貧富,也不管有沒有功名在身,也不管田主家中有幾丁幾口。種一畝就上交五升糧食(主要是麥子),分兩次收取,夏天交一次,秋天再交一次。
五升糧食也就五六斤,即便算上一點運費,也不是什麼大數目,隻要平攤下去,完稅是不困難的。
當然了,交稅總是不開心的,所以逃稅、抗稅也不可避免。朱由檢現在不過是壓著內閣、司禮監把直隸八府田稅改革的大詔發了下去。下麵肯不肯執行,會不會發生民變和抗稅,現在還不知道。
不過現在的朱由檢一點兒都不害怕這些。直隸的士大夫和世襲武官能煽起多大的風浪?現在天子有10萬精兵(帳前軍、宣大昌京兵、蒙古萬戶兵),還怕平不下去?
隱約之間,他甚至盼著有人反......有人反,才有抄家流放啊!
狹長的關溝山穀之內,雖然臨近年關,但是軍事調度依舊沒有停止。朱由檢一路北去,看到的都是絡繹不絕趕往宣府的運糧運物資的車隊——這些車隊都是為宣府東麵的興州各衛所補充物資的。這些新開張的衛所,現在都還在建設期,不僅沒有產出,而且還得大量往裡麵投入人力、物力、財力。除了這些車隊,更有北京各家勳貴組織的衛所兵丁,一隊接著一隊的通過居庸關的關溝長穀,去往燕山鎮的興州諸衛所去加強那裡的防務。
除了他們,還有一隊“新京營”的步兵,在朱由檢率領的馬隊前麵開路——所謂的“新京營”,就是高宏圖、史可法、楊嗣昌等人團練,攏共有20000餘人。現在都填了京營的缺額,成了大明的經製之軍,其中的14000人都調到了北京城和昌平城,由朱由檢的心腹盧象升總管這支“新京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