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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落,銃響,楯穿,人慘!
二百枚一兩八錢重的鉛彈射了在後金軍的楯車陣中央的三四十台楯車上麵,立時就打出了一百多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厚重的木楯遇上斑鳩銃的彈丸,就跟紙糊的差不多,都是一擊而穿!
銃響還在耳邊縈繞,慘叫的聲音就隨即而起來。
如果袁崇煥站在那白餘輛車楯的後方,此時就能看見一群抱著腦袋,滿頭滿臉都是血的辮子兵在地上翻滾著慘叫了。
這些家夥還能慘叫,當然不是最慘的。因為把他們的腦袋打開花的隻是被鉛彈擊碎、打飛的木頭碎片。如果是真正的鉛彈打在腦殼上,哪裡還會慘叫?那不成喪屍了?
不過有木楯擋著,袁崇煥也看不見後麵的奴賊辮子兵已經倒下了好幾十(大部分還能慘叫),而且也沒功夫去看。
因為戰鬥還在繼續,他這個“火槍隊長”,現在還得監督自己的手下認真裝填,認真開火,認真殺人!
作為一名優秀的火銃隊長,袁崇煥當然知道辦好火銃兵的訣竅——那就是認真和負責!
從挑選火銃、火藥、彈丸和使用它們的火銃兵開始,就要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一句話,他得拿出十年寒窗讀聖賢書寫毛筆字的那股認真勁頭,去辦火銃兵。
除了認真,還得負責!
從火銃、火藥的采買,到火銃兵的日常訓練,到現在上了戰場……每個環節都得有人負責,哪個環節出了錯,負責之人就得挨罰甚至挨刀。
而袁崇煥也不能當個甩手總督,他得親自負總責!
沒錯,就是他這個大總督去為幾百個火銃兵的裝備、訓練、作戰負總責!
似乎很不合理,但是明朝軍隊和官僚體係的效率就是這樣。
如果袁崇煥這個總督不親自抓自己的督標軍和督標下麵的六百火銃兵,現在上了戰場一準要掉鏈子。
對於明朝官場弊病非常了解的朱由檢,早在幾年前向袁崇煥推薦斑鳩銃和太祖長槍陣的時候,就一再叮嚀他要親自抓好督標特彆是火銃兵的裝備和訓練。
千裡之行始足下,平遼滅虜須認真。
今天朱由檢讓袁崇煥打頭陣,就是要看看他怎麼負責!
而從袁崇煥現在的表現來看,他也許不是一個好都督,但是作為火槍大隊長,總還是合格的。
六百名火銃兵在他的指揮下,先是輪射,邊打邊退,在後退到了貼近長槍陣的位置後,又開始玩起了三段擊。
也就是一人射擊,兩人裝填,也不齊射,而是裝完就打——三段擊操作起來比較複雜,三人小組打打配合還行,如果還要打齊射,指揮起來難度就更高了,射速也會下降。
其實在排隊槍斃的時代,線列步兵在戰場上和敵人對射的時候,也就打個幾輪齊射,然後就該打亂槍了。
因為幾輪齊射之後,戰場上就非常混亂了,槍聲、炮聲、慘叫聲、呐喊聲,全混雜在一起,而且還彌漫著嗆人的硝煙,軍官們根本沒辦法指揮齊射。
雖然不是齊射,但是楯車的目標很大,移動的又慢,而且距離又近,對訓練有素的火銃兵而言,是很容易打中的。
而對麵楯車後麵的後金兵,也開始反擊了,拉弓射箭,開始一邊前行,一邊拋射羽箭。
不過這些箭鏃沒有什麼準頭,對於披甲頂盔的明軍火銃兵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火銃的射擊,依舊不緊不慢的進行著!
而指揮後金軍死兵的阿敏的長子愛爾禮也是個狠角色,哪怕前麵的銃聲打得跟炒豆子一樣,他也絲毫不懼。
愛爾禮雖然是個滿三代,但是他年紀不小,已經三十多歲了,是參加過薩爾滸之戰的老資格了。和明軍打生打死十幾年,什麼時候怕過火銃?
就看見他穿著兩三層的重甲,戴著個頂上有個“避雷針”的頭盔,揮舞著一把關東大掃子,在那些推著楯車向前進的鑲藍旗漢軍和鑲藍旗朝鮮軍背後,大呼小叫著督戰。
還有幾十個鑲藍旗的白甲兵在他的指揮下列成一線,就逼在前麵的漢軍、朝鮮軍背後,把這些炮灰兵死命的往前逼。
彆看前麵的漢軍、朝鮮軍已經死傷了不少,可這位鑲藍旗的少主,卻是一臉興奮的表情。
因為前方的明軍到現在隻發銃,不開炮,連用床子弩發射的爆裂箭都沒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