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誌浩和趙曆賢麵麵相覷, 臉上是同款迷茫。
“躺下了躺下了！”聯絡器自動切到了教官的通訊頻，“你們現在已經‘死’了，有點‘死人’的樣子, 躺好躺好，等天眼來帶你們上路。”
孫誌浩又和趙曆賢眼神迷蒙，動作一致地躺下。
恍惚時間一直持續到天眼降下來帶著兩人去和這一批下場的學生會和, 他才被己方隊友的尖叫聲吵醒。
“啊啊啊啊啊, 指揮你真的死了？！”
“靠！我還以為是詐我們的！”
“到底是誰？！為什麼兩個都爆了！不能給我們留一個嗎嗚嗚嗚嗚……”
“殘暴，對麵太殘暴了！！”
……
孫誌浩看著把他團團圍住哭喪著臉的白方隊友們，腦子一清, 腦內記憶係統自動播報解釋現在的情況。
他回過神來, 立刻衝出人群往監控室走。
他要看看到底是誰開的槍？！明目張膽的壞規矩狙指揮！等他/她回來老子要乾死他/她！！
由於天眼是24小時全開, 為了保障學生的隱私，訓練營內看監控是需要學生提前提交申請，注明自己需要看哪段監控，教官會將這段監控提取出來單獨播放，這個過程一般會有一到兩個小時。
這次大概是看孫誌浩作為一個指揮下場下得太可憐, 教官很快就批準了孫誌浩看回放的請求。
沒來得及剪接而且事件發生時間也比較近，視頻直接往前拖了一點到孫誌浩被乾掉的那一幕。
看著監視屏上站在森林裡持槍的那個人噩夢一樣熟悉的麵孔，孫誌浩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嚎叫出聲。
TMD怎麼回回都栽在這個女人身上！！
他的夢想，他的事業, 全都被這個女人毀了！！
最毒女人心！！
*
開出兩槍後藤檀立馬收槍回撤。
嗬, 根本不用看結果, 她打的槍, 就沒有不中的！
倒是邊上守著的那個人挺敏銳，要不是被外放的聯絡器拉開注意，她可能會被發現。
蘇觀給的任務著實是有點出乎藤檀的意料。
繞後直接乾掉指揮, 那這場比賽還有什麼可打的。
隻能說真不愧是蘇觀，太狠了。
陣營線附近槍械轟鳴四起，混雜著連成一片的叫喊聲，隔得老遠都能激得人熱血沸騰。
藤檀繞著區域邊線一路狂奔，想著跑快點還能去前麵的混戰區摻一腳。
*
教官們震驚地看著馬不停蹄跑出老遠地藤檀，旁邊的副官非常貼心地拉了孫誌浩蒙在原地的視頻並排在一起。
黎顯目光火熱：“這孩子是個人才啊。”
蘇觀就不用說了，蘇家出來的指揮就沒有不強的，他的風格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拿到軍隊內比，都算得上是獨樹一幟。
不過光看蘇觀的姓就知道，蘇觀畢業後的路肯定是家族安排好的，他也沒辦法去橫插一腳拐點第五軍來。
所以，黎顯真正看中的，是藤檀。
從白方反擊開始，一路跟他們到灰方根據地，跟了這麼久，愣是沒人發現她。
其中或許也不乏學生們還沒有養成足夠警覺性的關係，但是隻從視頻內就能看出，藤檀的追蹤能力，警惕性都太強了。
而且，黎顯覺得他要是沒看錯的話，藤檀應該發現了在暗處跟著他們的天眼。
給實戰演練用的天眼監控是基地內才到的升級產品，打算用到前線的，先給他們進行測試。
這批天眼監控更換了動力源和飛行裝置，飛起來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寂靜無聲，除了非常微小的氣流，幾乎感覺不到存在。
給基地內部分士兵測試，都很少有能準確抓住它們位置的，但是藤檀發現了，在天眼靠近時，她很明顯地朝天眼方向瞥了兩眼。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經過軍隊裡係統的訓練，這樣出類拔萃的洞察力完全是天生屬性。
有這樣的基礎能力，要是來部隊裡多加訓練，再配好後防，在戰場上做一隻暗箭，深入敵軍取敵首也不是不可能。
黎顯因為這樣的設想難得激動起來。
“彆想了，才大一呢。”蕭通海一看黎顯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也彆想著申請校外特訓，這孩子的校園生活已經被院長擅自安排滿了。”
黎顯一愣，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你們準備送她打聯賽？”
“有這個想法。”蕭通海抱著手臂強調，“因為她年齡還不夠，院長還特地走軍部申請了一趟。”
黎顯感歎道：“她要是成功入選，也算刷新了聯賽參賽年齡的標準。”
楊教官長出一口氣：“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徐教官卻不讚同：“實戰演戲中指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直接狙掉指揮這樣的做法，太投機取巧了。”
於教官嗤笑一聲：“這場暗殺裡我隻看到蘇觀對藤檀能力的了解、信任以及對戰局把控的到位，和藤檀潛行、狙擊、警惕性的出眾。這是一個指揮和士兵完美配合的計劃。”
“實戰演練的目的就是鍛煉檢驗指揮和單兵的能力。人有那能力，你也不能不讓人用啊。”於教官揉了揉手腕，思考著等會兒要不要去給孫誌浩單獨上一節特訓課，這場比賽打的什麼玩意兒，嘴上卻不客氣地對徐教官說，“說是不能對指揮動手，隻不過是大家都沒那個能力才有的所謂共識。”
“你隻能說蘇觀這樣的安排太劍走偏鋒，出乎意料，但你不能說蘇觀這樣投機取巧。”於教官瞥了徐教官一眼，“我相信，趙曆賢要是有這樣的士兵也一定會下同樣的安排。”
“哦——”於教官悠悠補刀，“我忘了趙曆賢不是總指揮，他好像沒這個權利。”
徐教官臉色青白地扭頭喝了口水。
蕭通海悄悄看過去，被於教官察覺到瞪了回來。
蕭通海：“……”
嘖嘖嘖，修身養性幾天，這戰鬥力不減反增。
*
此刻陣營線附近場麵混亂。
白方群龍無首，勉強維持著之前的陣型，被灰方壓著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陳肅之拿著指揮的聯絡器去和滕其臨他們彙合。
一路上齊鴻影切單線在聯絡器裡咋咋呼呼。
他一再向陳肅之確認：“真的是指揮下場了？兩個全都下去了？你確定？”
齊鴻影完全不敢相信，指揮被狙？在陳肅之麵前被狙？！這是什麼魔幻事件！！
“確定。”陳肅之心情糟透了，還要在齊鴻影一遍一遍的確認中回憶糟心事。
在他眼皮子底下狙了指揮，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知道是誰乾的。”陳肅之看著孫誌浩和趙曆賢像遊魂一樣跟著天眼飄走，隻覺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一定要乾掉這個人！”
聯絡器裡出現兩秒的空白。
“艸！”突然爆發的聲音嚇了旁邊的隊員一跳。
“絕對是藤藤子！！”齊鴻影痛心疾首，“我就說以她那個愛湊熱鬨的性格，怎麼會突圍的時候整場都沒看到她！”
“原來跑去偷家了！！”
太大意了！在發現突圍戰沒有藤檀的時候就應該提高警惕！
陳肅之把聯絡器拿離耳朵，等齊鴻影吼完才拿回來。
“問問滕其臨有沒有想法。”
滕其臨是他們幾個裡唯一接觸過戰場指揮的，雖然比不上專業指揮，但是救個急還是沒問題。
滕其臨拉開齊鴻影，對陳肅之交代：“來彙合，你先在公頻裡儘量穩住大家，防線不能再退了。”
隻有指揮的聯絡器可以同時聯絡所有隊伍，小隊長的聯絡器一次隻能單線聯係一個人，現在就算有辦法，也隻能等陳肅之把聯絡器拿過來。
“好。”
*
藤檀默默算了一下，她的子彈好像不多了。
藤檀深深歎氣。
她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儘快繞過防線回隊裡，一個是在白方陣營裡多刷幾個人頭打劫子彈。
藤檀還不是那麼的想回去，畢竟混在敵方內部刷人頭真的太爽了。
“小藤。”蘇觀切單線聯係藤檀。
藤檀望天，她的刷分計劃大概率是不行了。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蘇觀說：“往右前方走，我找一支小隊去接應你。”
藤檀掙紮：“……現在就出去嗎？”
“……”蘇觀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一個少女真誠的祈求，“我聽出了你話裡的可惜，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沒多少子彈了，你隻要告訴我在混戰區沒子彈跟找死的區彆是什麼我就讓你留下。”
藤檀：“……”
藤檀說不出來區彆，隻能失望地杵了杵槍管：“哦……”
蘇觀囑咐她：“注意安全，中段陣營線在混戰，你彆老想著往人多的地方湊！快回來！”
藤檀拎起槍掂了掂，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
陳肅之帶著聯絡器和滕其臨他們彙合。
“所有人拉緊防線，保持距離！”滕其臨在公頻裡給大家鼓勁，“剛才突圍時情況不明，那麼大的包圍圈我們都衝出來了，現在大家麵對麵的打，我們難道還會怕嗎？”
“突圍戰裡他們也損失了很多人，現在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既然能來參加訓練營，就證明你們都是學校裡最優秀的學生，我相信大家的實力遠不止於此！按之前安排的防線穩住，大家調整好狀態，兩側收攏回防，準備圍攻！！”
大多數參賽人員都是低年級，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實戰訓練，其實不太能分得出指揮之間的好壞，滕其臨聲音沉穩堅定，聽著就很可靠，搖擺不定的學生們真的被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唬住了，好像又找到了支柱，迅速調整隊列收縮，開始組織反擊。
*
蘇觀聽著前線的彙報，蹙了蹙眉，在地圖上標了幾下。
博薛看著蘇觀才畫出來的線：“他們穩住了？”
蘇觀應了一聲：“應該是老滕在指揮。”
“滕其臨還會指揮？！”博薛驚道。
“會一些。”蘇觀回答，“但不精通，不過他很會忽悠人。”
不停地下發指令，蘇觀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孫誌浩走之前已經把大方向上的布局安排好了，老滕隻要穩住局麵就還能再堅持一陣。”
“應該堅持不了多久。”聽到隻是一些，博薛放下心來，“沒有指揮就跟無頭蒼蠅一樣，無法及時調整戰線補上漏洞，潰敗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這樣下去他們敗退前還會咬下我們一塊肉。”地圖上急劇減少的人數讓蘇觀心頭狠狠一跳，“得想辦法拉開分差。”
說話間，地圖的虛擬屏上彈出提示框，場上人數“傷亡”已經超過三分之一，即將空投物資包進場。
蘇觀下令：“各隊後勤人員注意，物資包空投快到了，注意周圍，及時回收。”
*
要不說在敵人營地裡就是爽，遍地是積分，都不用專門去找。
離陣營線越來越近，接應的小隊應該差不多要到了，藤檀打算把槍裡剩的幾顆子彈先用完。
藤檀躲在石頭後麵，架槍盯著瞄準鏡，利落地調轉槍口連開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