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蕭通海追問, “就看稀有金屬看了半個晚上？”
“那肯定不止啊！”藤檀吊著眉梢，一臉教官你真笨，“光看金屬怎麼可能這麼久？”
蕭通海：“……”
我是不是應該把她打一頓？
“那你還乾了什麼？”蕭通海強迫自己耐心問。
“還去了阿瑞斯機甲俱樂部！”藤檀狀似興奮地說, 但是後一句立馬又語調直轉, “他們來邀請我的時候，來的那個人可有禮貌了！頭發這樣, 往上梳, 還穿了那個叫什麼……燕，燕子服！”
藤檀一邊說，一邊還怕蕭通海理解不了，站起來手舞足蹈的給他動作。
旁邊神隱的滕其臨糾正：“那叫燕尾服。”
“哦哦。”藤檀敷衍兩聲，然後氣鼓鼓地說，“但是他們不太友好。讓我等了好久，我等得都不耐煩了, 走的時候還不讓走, 找人堵我！！”
蕭通海腦子裡翻找對得上藤檀描述的人, 發現阿瑞斯俱樂部裡確實有一個人能對得上藤檀的描述, 隻不過這個人的身份……
蕭通海眯了眯眼睛, 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藤檀的時間線, 好像沒什麼問題。
看著表情生動的藤檀, 蕭通海笑了笑：“看來你昨晚上的行程挺滿的啊。”
藤檀拿不準蕭通海現在是個什麼態度，擺了擺手：“哪裡哪裡, 比不上蕭教官您, 每天在學校到處視察情況就算了, 大晚上還專門抽時間來等我……”
“咳嗯——！”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了藤檀的話，藤檀立馬閉嘴站好，自覺好像說的話沒什麼問題, 探究的目光轉向滕其臨。
滕其臨深深歎氣，嘴型示意藤檀不會拍馬屁就不要亂拍，這不明擺著暗示蕭教官一天到晚都很閒嗎？！
“沒關係。”蕭通海翹起二郎腿，重新靠回沙發上。
他搓了搓手指，和藹地說：“這個，3000字的孫同學思念信寫好了嗎？”
藤檀覺得肯定有坑，謹慎回答：“……寫了一半，但是這確實是我有史以來遇見的最長的寫作信，目前完工一半，另一半正在積極構思，也有了一點眉目，本人全身心投入關於思念信的創作中，已經動員了我全部的腦細胞，感覺剛剛夠用！”
言下之意，這信太長了，已經到快要寫不動的地步了，正在抓耳撓腮的想，分不出時間和心神再寫其他的檢討。
蕭通海帶上一絲驚訝：“現在一口氣能說這麼多話了？”
藤檀：“……”
這你讓我怎麼回答？還不是你的徒弟齊鴻影他們教得好！
蕭通海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正了正自己的坐姿，溫柔微笑：“本來也沒想讓你再寫檢討。”
藤檀心中瞬間警鈴大作，看他這表情，不寫檢討肯定還有其他陰謀詭計在等著她，那相比起來還是檢討更討人喜歡！！
藤檀立馬改口：“其實也不是不能寫，文字就是腦子裡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我勉強還能再寫一點點點點……”
藤檀伸處大拇指和食指，幾乎挨在一起比了個手勢。
“這樣啊……”蕭通海表情高深莫測，“本來是看你半夜翻牆精力這麼旺盛，想讓你回去後比著大三的訓練量加訓的，但是既然你說你的想法還能有，那就再追加一下每天訓練後的訓練感悟吧。”
藤檀：“……啥？”
蕭通海緩緩開口：“每天300字。”
藤檀掙紮：“不、教官，我剛才在亂說，我的腦容量非常小，小到不足以支撐我每天的……”
蕭通海：“500字。”
藤檀爾康手：“教官，我……”
蕭通海：“1000字。”
藤檀欲哭無淚：“……我們能回到最初的300字嗎？”
蕭通海微笑：“看我心情。”
藤檀小心翼翼：“那您現在心情如何？”
蕭通海持續發散微笑：“並不是很好。”
藤檀：“……”
嗚嗚嗚嗚嗚嗚。
看著藤檀哭喪的臉，蕭通海隱秘的爽了。
讓你一天到晚我給我惹麻煩！我給你們都擦了多少次屁股了！！
“好了。”蕭通海站起身，朝藤檀走來。
藤檀眼睜睜地看著他靠近，然後從她的頭頂上把大頭提著尾巴尖倒拎起來。
蕭通海一手摩挲著下巴，一手把爪子亂動，腮幫子一鼓一鼓企圖噴他一臉火的大頭繞在手指上甩圈圈。
“我們來說說，這是個什麼東西？”
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大頭：“……”
完全忘記大頭存在的藤檀：“……”
在一邊看戲的滕其臨：“……”
哇哦，這個怎麼圓？
……
三人誰都沒有開口，任憑沉默在大頭的打嗝與咳嗽聲中靜靜蔓延。
哦，大頭剛剛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噴火，結果被藤檀一個眼刀瞪回去了，但是倒立的時候吞東西是什麼感覺想來大家也有一點感受，所以大頭就被嗆住了。
短短的爪子掙紮著想要捂住不停噴出火星的嘴，奈何太短，伸不上來。
大頭跟個橡皮糖一樣，在蕭通海手裡打一個隔伸長一段，下一秒又往回縮，看起來非常Q彈。
“這是個……會噴火的變異蚯蚓？”蕭通海甩了甩。
大頭眼睛已經變成了蚊香圈圈眼，朝藤檀的方向求救的伸出爪子，嘴裡打嗝咳嗽和嗚嗚聲齊飛。
滕其臨脫口而出：“這是智能玩具。”
場麵有一刻的靜默。
兩人轉向滕其臨，藤檀眼睛亮晶晶，蕭通海眼含戲謔。
“智能玩具？”蕭通海明顯不相信這個說法，“市麵上現在有這麼智能的玩具？”
說著就把大頭抓在手裡揉捏了一下：“手感不錯，還有噴火功能？”
藤檀開不了口，她不了解智能玩具這個領域，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滕其臨，顯然已經編好了說辭，鎮定開口：“我二表姐新研究的，這個是試用的樣品，拿來給藤檀測試一下，還沒有正式發行。”
蕭通海看向滕其臨的眼神帶著些許奇異。
滕其臨迅速頭腦風暴：“這款智能玩具主打擬真和防護，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各種動作反應能夠無限貼近真實生物，這一款的外形參考的是一種星獸的幼崽，防護模式采用口吐火焰的對敵攻擊方式，能夠讓孩子們更有體驗感。”
蕭通海頓了頓，把大頭倒提著放到眼前：“你們這玩具適用年齡在哪個範圍？”
滕其臨隨口胡謅：“3-10歲。”
“所以。”蕭通海指了指藤檀，“你們這個3-10歲的適用玩具，找了個17歲的超齡兒童來測試？”
滕其臨：“……”
這可不興說啊，教官。
蕭通海把大頭團在手裡揉了揉，光滑堅韌的鱗片觸感和背後的膜翼讓他心中有了估量。
“行了。”他戳了戳大頭時不時鼓起來的腮幫子，在大頭即將包不住嘴裡的火之前，把大頭扔回給了藤檀，“智能玩具也要看好，彆到處亂竄嚇到人，這看起來造價不便宜，萬一被人認成星獸一槍崩了，得不償失。”
大頭兩隻小眼睛已經瞪成了鈴鐺大小，在蕭通海把他扔出去的時候，劇烈的晃動終於還是刺激到了大頭，它沒忍住張了嘴。
“噗！呼——”
一小縷火焰映亮了蕭通海銀白色的頭發。
藤檀和滕其臨瞪大眼睛，第一時間行動起來，藤檀回身扯被子想要撲火，滕其臨直接往桌子那邊撲，拿起水壺衝著蕭通海的頭就澆了下去，藤檀的被子緊隨而至，兜頭罩在蕭通海身上。
“唰——！噗！”
房間一時靜默下來。
過了足足十秒鐘。
蕭通海停在原地，藤檀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拿下被子，滕其臨撇過頭不忍直視。
大頭知道自己闖禍了，此刻安靜呆在藤檀兜裡裝死。
藤檀盯著蕭通海的頭發，腦子飛快思考怎麼解釋安慰補償，結果沒想到蕭通海非常平靜的轉頭，交代藤檀：“離上課還有40多分鐘，你還能稍微睡一會兒，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蕭通海風一樣卷出房間，徒留門板來回晃蕩。
藤檀：“……我的結局會怎樣？”
滕其臨：“應該不會太好。”
大頭：“吱吱？”
藤檀一把按下大頭的腦袋：“這一個月沒有小蛋糕了。”
她低下頭，鎮壓大頭所有的反抗，扯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容：“我如果要加訓，你得跟著一起來。”
大頭瑟瑟發抖：“……唧唧唧。”（對不起）
……
離開藤檀房間，蕭通海背貼著牆，一步一挪地往宿舍走去，強裝笑容和路過的學生打招呼，進入房間後，立馬關門直奔洗手間。
洗手間乾淨得看不出一絲汙垢的鏡子照射出他此刻的模樣，頭發前方一切正常，然而側過身，因為骨翼鳥的火焰噴射出來成斜線狀擦過他的腦袋，所以從後腦勺到頭頂的地方，蓬鬆的頭發被燒成了一個非常平整的、貼近頭皮的平麵，像被板磚壓平了一樣。
焦黑的顏色和前麵的白色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最觸目驚心的是，在這一麵的黑色中間，隱隱露出了程光發亮的頭皮。
蕭通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艸！就應該把那隻骨翼鳥的鱗片全部扒光了拿來烤成串串下啤酒！！！
叫聲過於響亮，樓上樓下的教職員工個都聽到了，有同事情爆棚的教官來敲了敲蕭通海的們，詢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蕭通海將人全都打發走，又躲回洗手間照鏡子。
一通亂吼發泄怒火後，蕭通海冷靜下來。
烤串串下啤酒，想是這樣想，但也不可能真的跟一個學生這麼計較。
蕭通海默默決定在再把藤檀的訓練量往上加一加。
寵物的鍋，還是要主人來背。
蕭通海把已經燒得焦黑的那些頭發剪掉，然後絕望的發現，整顆腦袋以耳朵到頭頂為分界線，後腦勺那一片的頭發全都沒法兒要，他努力想讓前麵的頭發往後麵擋一擋，然而並沒有什麼用，現在他的腦袋就像一顆剝了一半的白雞蛋，在燈光下油光發亮。
最後沒辦法，蕭通海隻能從衣服最底下翻出早就被壓扁的製服帽子，勉強遮住後麵光了的半個腦袋。
他左右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憂傷地長歎一口氣。
在洗手間折騰一陣，外麵響起早課的鈴聲，雞飛狗跳又悲傷的早晨結束，蕭通海走到沙發邊坐下，臉色逐漸凝固下來。
藤檀所說的昨晚的時間線應該大部分都是真實情況，但有一點存在很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