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第一周最難捱, 假期的閒散還沒來得及完全收起,就被排得密密麻麻的訓練壓得喘不過氣。
恒星高掛天空,光芒熱烈, 但初春的天氣算不上十分溫暖,穿著外套、行色匆匆的學生們穿行在各個教學樓,然而大家在路過訓練操場時無一例外都會停下腳步, 出於某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對操場上滿臉通紅揮汗如雨氣喘如牛的戰鬥係同胞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啊啊啊啊!明明天氣預報說今天早上有雨!雨呢?雨呢?!”
“彆想了, 沒雨還好,有雨的話,教官一定會讓我們去滾泥地。”
遺憾沒雨的男生嗚咽一聲, 露出了蒼天大地生無可戀的垮臉表情。
“快點跑吧, 教官看著呢。”
絕望之際, 身邊一道和周圍粗喘形成鮮明對比的清爽聲音將男生推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淵。
男生掙紮扭頭,喘得通紅的臉上瞬間爬上了羨慕嫉妒恨。
“為什麼藤姐姐你都不累!”
明明運動起來身上都熱得流汗,藤檀愣是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 以前熱衷於叫她藤姐的各位同學們,現在更加偏愛藤姐姐這個名字, 再配上他們掐著嗓子的做作音調, 聽起來雞皮疙瘩掉一地
藤檀抖了抖身體, 放慢腳步,慢慢準備停下。
男生無意識間跟著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操著喑啞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她旁邊嘰裡咕嚕地抱怨。
藤檀為了表示尊重,時不時地嗯兩聲當做回應。
到了終點線,藤檀停下腳步,男生跑著跑著發現自己的聽眾不見了,扭頭見藤檀彎腰撐著膝蓋站在原地, 愣愣地問道:“藤姐姐你怎麼不跑了?”
他身後追上來的同學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人都套好幾圈了!她不停你停嗎?!快走,教官看過來了!”
男生被一巴掌拍醒,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又羨慕無比地往前挪動。
藤檀叉著腰,友好地朝他揮手當作告彆——雖然她並不認識這個男生,貌似是其他班的?
藤檀邊想邊慢悠悠地走著,跑過的同學們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然而短暫的停留換來了教官的嘶吼
“跑快點!”站在跑道邊緣的熊教官厲聲喝道,“一個寒假就懈怠了這麼多,身為軍人的自律呢?!”
“就你們這點體力耐力,去搬磚一天都掙不到五十!”
藤檀覺得熊教官說得不對。
現在搬磚都用機器人,人工搬磚人家都不要,彆說五十塊錢,一分錢都掙不到。
操場上學生的哀嚎更甚,大家叫苦不迭,拖著沉重的雙腿幾乎要變成了爬行動物。
熊教官溜達過來,遞給藤檀一瓶水,轉頭衝著操場大喊:“跑完了自己去邊上拿水啊!”
可是這一難得的福利並沒有獲得眾人的響應,遙遙無望的圈數奪走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
熊教官轉回頭,問藤檀:“你的團隊賽隊伍組好了嗎?”
藤檀翻了翻口袋發現沒帶紙,乾脆直接拿外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應該……好了吧?”
應該是和滕其臨他們組隊,不過她還要帶賀千,不知道蘇觀他們會不會同意。
藤檀旋好瓶蓋,感覺滕其臨和賀千有點不對付,要是他們不同意帶賀千,她就自己找人單乾。
……
“啊啾!”
一個噴嚏引來好幾個人的圍觀。
齊鴻影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老滕你這是感冒了?”
“沒有。”滕其臨皺眉,馬上有舒展,“可能有人在想我。”
“咦——”齊鴻影嫌棄後退,“彆一臉發了春的表情,小白都比不上你。”
滕其臨:“……你嘴巴不想要了嗎?”
齊鴻影立馬抱著小白後退,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嚴律吸氣,偏過頭,眼睛飄移:“一罵二想三感冒,這是有人在罵你。”
滕其臨笑了一聲:“是嗎?我聽說是一想二很想三非常想。”
嚴律:“……”
媽的,想打他!
霍山:“我不知道你一個單……在高興什麼。”
霍山省略了中間的某個詞,但他相信滕其臨能夠聽出來。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相的是一個鋼筋,路上還有一塊攔路的鐵板。”
這回輪到滕其臨說不出話了。
霍山和嚴律掛上微笑,身心舒暢的寫材料。
隻有一個加入群聊並且分析失敗的齊鴻影轉著腦袋左右看,妄圖從三人的表情中尋求一個有效且合理的解釋。
明明大家在一起,但總感覺我是個局外人。
寒假期間他們肯定背著我發生了什麼。
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謎語但是我又沒證據。
啊啊啊啊真的好著急!
……
熊教官等著眼睛:“什麼叫應該?!後天就開始報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用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