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中年女人從櫃台後頭繞出來,看模樣好似是老板娘,蒲榕拘謹的勾著手指等待著她的審判。
好在老板娘沒有似他先前看到的那個老板一樣趕人,操著鄉音問他:“小娃娃,你可以乾啷個事唷?”
蒲榕一看有門兒,也不那麼小心翼翼了,連忙絞儘腦汁的將自己能做的事情一一列出來:“我可以掃地、拖地、擦桌子、洗菜,還有……”
老板娘笑了:“行,那你現在就開始上工吧,我們飯館小廝一天的工錢是五塊,不過你可要好好乾活,不然是會扣工錢的。”
對於工錢,蒲榕十分的喜出望外,他們村子裡出去鎮子打工的漢子,一日頂了天就得兩塊錢,這已經是叫人十分羨慕的報酬了,可在來福街的這家飯館裡,他一日就能賺五塊錢,那豈不是證明他比他們村裡那個壯年漢子還要厲害了?
蒲榕歡快的應道:“我這就去乾活兒!”
他領到一塊白色的半身圍裙,還有一塊抹布,小廝蒲榕就新鮮出爐了。
雖然不需要付住宿錢,但想著工作以後的報酬,蒲榕還是格外的有乾勁兒,拿著抹布將飯館裡的每一張桌子擦的瓦亮,帶著最燦爛的笑容去替食客結賬。
大約是有蒲榕親切笑容的那一份功勞,漸漸的,飯館裡的客人越來越多,桌椅都要不夠用了,蒲榕隻得和其他小廝一起將庫房裡的桌子搬出來放到鋪子外頭,再將棚子搭起來,做了個露天的用餐地點。
可就這樣,棚子也沒撐多久,沒一會兒,棚子底下也坐滿了客人,這下就是庫房裡也真的沒桌子了,他們隻好叫食客們在外排隊。
蒲榕將散落到眉毛的頭發絲一把擼到腦後,趁著這一絲空閒對另一個飯館小廝感歎道:“你們店的生意可真好啊!”
小廝聞言乾笑了聲,恰好有食客招手叫人來結賬,他便一溜煙跑開了,隻是那食客看來人好似不大滿意,探著頭朝他身子後頭看。
蒲榕卻是什麼都沒察覺,拿著自己的小抹布徑自去另一桌收拾他們用完飯食的碗筷了。
一天下來到了關店的時候,老板娘表示對他這一日的工作十分的滿意,除開原本說好的工資以外又多給了他兩塊錢作為獎金。
蒲榕高興極了,拿著人生第一筆工資就回去老爺爺那裡又照顧了一回他的生意,一個糖人隻花了兩毛,還餘下六塊八。
殊不知在他離去之後,飯館的老板娘過來攤子上同做糖人的老伯頭腦袋對著腦袋:
“那孩子如何……”
“是個好孩子……就是不太像那兩位……”
“是好事……好事……”
“……可不就是他們所期望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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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榕上了一天的工回來,原以為自己怎麼也得是後頭幾個回客棧的,結果跨過門檻一看,彆說幾個了,客棧大堂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竟還是第一個回來的了。
雖是乾了一天的話,但其實他並不怎麼感覺累,於是蒲榕便未回房,隨便在大堂裡找了個位子坐下放空,等著其餘闖關者回來。
等著等著,闖關者的身影是一個沒見著,薛淮倒是不知從哪個房間出來,見著他也不說什麼,就也尋了個與他相鄰的位置坐著,蒲榕繼續放空。
一直等到夕陽都落下一半了,才終於陸續見到闖關者的身影,他們進門看到蒲榕的身影都是一愣,隨後心裡便生出淡淡的嫉妒,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
終於待到夕陽幾乎要完全落下時,所有的闖關者終於再次相聚於客棧大堂。
看見薛淮,闖關者們自發的一個個排隊將住宿費交給他,三塊又三塊,終於在數目達到十五後,薛淮站起身:“好了,天色不早了,用餐吧。”
一個個小廝將菜肴端上桌,這時闖關者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早先進來時竟完全沒有看到過這些小廝,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一日勞累的工作讓他們沒精力再去想那麼多,飯菜的香氣入鼻,闖關者們腸胃空空,都自發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自然都遠遠的避開餐桌的主位。
蒲榕就沒那麼講究了,見沒人落座,直接坐在了薛淮的左手邊,後者眼中出現零星的笑意。
這是一張兩張方桌拚起來的長桌,魏平安坐在了薛淮的另一邊,也就是他的對麵,看魏平安還算好的,隻是麵上有些疲態,其他有個彆人有些灰頭土臉的。
王虎猶是,臉上有一道灰印子都沒有擦掉,不過知道他做的是體力活,倒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