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蒲榕都是村子裡的孩子王,就連孩子中最喜歡欺負人的惡霸也願意對他好聲好氣,是以,如今這場景倒是新鮮。
蒲榕有些難受,卻不難過。
因為這一件小插曲,他忘記了詢問不知蹤影的李佳,又看了他們一眼後默默的過去了飯廳。
小廝們看見蒲榕起來了都笑著同他打招呼,同時手腳麻利的在他麵前擺上一盤又一盤的香香早點,大堂另一頭隱約傳來幾道咕咕聲。
蒲榕的心情一下子又好起來了。
今日仍舊是滿滿當當一大桌中式早餐,相比昨日,這頓的主題是各種不同口味的粥,有皮蛋瘦肉粥、乾貝魚片粥、小米南瓜粥、紅豆紅糖粥……熱騰騰的粥上頭散著白霧,整個大堂天花板上都飄著香香的味道。
早飯上齊沒一會兒,錢禹也坐到了他旁邊,這下對麵若有若無的目光也沒有再敢看過來了,一個個頭對著頭都老實的跟鵪鶉似的,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東西。
在蒲榕喝完半碗瑤柱魚片粥抬頭時,對麵的四個人已經全都不見了身影,大約是都去賺錢了。
他不甚在意的扭回頭,又換了碗牛奶燕麥粥慢悠悠的喝著,然後被錢禹塞了個剝好的雞蛋,後者一手撐著腦袋笑吟吟的看著他腮幫子一鼓一鼓。
將嘴裡的雞蛋咽下去,蒲榕有些受不了錢禹“愛的目光”了,見對方不厭煩似的盯著自己吃東西,他尷尬的想要找個話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誒,錢伯伯,”他道,“那些闖、房客是不是少了一個啊?”
“噢,那個啊。”錢禹終於低下腦袋,將半張臉埋在碗後頭喝粥,呼哧呼哧中傳來含糊不清的回答,“那個女人付不起房租,自己走了。”
“這樣嗎……”他們前兩日拚了命乾活掙錢的模樣怎麼也不像假的,蒲榕半信半疑。
錢禹的臉埋的更深了:“可不嘛……呼哧呼哧……沒錢就離開了,很正常嘛……榕哥兒你今日還去打工嗎?”
“去啊,怎麼不去。”不過經他這麼一提醒,蒲榕倒是注意到了一件事,他麵上難得出現對錢禹的不讚同。
“錢伯伯,”他說,“你這客棧的價格怎麼定的這麼高呢,都同黑店一樣了,要不是我第一日運氣好得了五周年大酬賓,我也得沒錢離開!”
錢禹心裡想著定這價格不就是為的逼人離開嗎,不過麵上沒漏出一點,換了個語氣一邊思考著,一邊苦口婆心的對他道:“非也非也,我們來福客棧可不是黑店,榕哥兒你不懂。”
蒲榕看著他,認真的聽著他解(jiao)釋(bian)。
“我們這個客棧的定價啊,它……”錢禹絞儘腦汁,半晌總算找到了借口,“它其實是很合理的。”
錢禹問:“榕哥兒啊,你如今也在外頭打工是不是?昨日你賺了多少錢?”
蒲榕老實答道:“八塊錢。”
昨日來飯店的人巨多,飯店的生意巨好,因為他也因此巨忙,是以老板娘給他的獎金又多了些。
錢禹一下就有底氣了,接著他循循善誘道:“對啊,你看,你在外頭做一天小廝就能有八塊錢,那伯伯這客棧的住宿錢也不算貴吧,這價也不是伯伯想要定高啊,可這街上的物價就是如此。”
“可我先前買了個糖人,那個攤主爺爺隻收了我幾毛錢啊。”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蒲榕已信了大半。
“外麵的小攤販可不能和咱們這類大店比,要算上本錢呢。”說著說著,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好吧。”蒲榕點點頭。
兩人聊了這麼些時候,也差不多快八點半了,又嘮了些有的沒的,五十分的時候,蒲榕抓著錢禹給他塞的小點心出門。
“伯伯中午見!”
錢禹笑著朝他擺手。
因為有了熟悉的人,蒲榕竟還覺得住在這條街上不錯,又吃有住又能賺錢,而且工資那麼高,他都懷疑自己以後畢業了能不能賺那麼多,如果沒有的話,那他就過來投奔錢伯伯吧。
彆的都好,就是這塊表有時候會發布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務,好比昨日,係統要他討錢伯伯的歡心,錢伯伯當然喜歡他啦,於是五十塊到手不費吹灰之力。
今日的任務更是奇怪,竟是要他找機會看來福客棧的賬冊,並且讓他將賬冊藏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任務,但是獎勵還是同上一回的一樣,所以蒲榕決定試試。
早上因為一些其他事情忘記問錢伯伯了,中午回去再去問問他能不能看他的賬冊吧。
今天來到飯館,隊伍好似又長了一截,蒲榕探頭一看,飯館外頭的棚子被拆了,門邊上的牆壁還貼著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