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表哥(1 / 2)

“李椿!”

“奴婢曉得了。”

這日頭越發毒辣,謝夔每日被蟬鳴煩的不行,李椿便被迫成了公主府捕蟬的「高手」。取一節竹竿,要細溜溜的挑最長的,頂上塗滿黏糊的熟漿糊,循著蟬叫聲在樹枝葉片間移動竹竿,瞅準時機一粘必中。李椿一早上粘了有十來隻,全送去了廚房,裹了麵粉糊糊炸的酥脆,李椿不愛吃,鳴翠她們幾個倒吃的歡喜,讓李椿晚間再去多粘幾隻。

這日午後,來了一個人。

他來時,李椿正陪著謝夔在梧桐樹下看書打盹,看書的是謝夔,打盹的是李椿,鄉試在即,謝夔在家看書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好九齡,快讓表哥抱抱。”

一句話嚇得李椿立馬睜了眼,手上的扇子猛扇,生怕被謝夔發現她剛才在偷懶。來人是個貴氣的公子,二十五歲上下,頭上一頂金發冠,腰間一條金鑲玉腰帶,掛了個白玉雙魚佩,陽光照下來,那一身金晃晃,晃得李椿眼花;穿了一身鴉青色衣衫,胸前的麒麟張牙舞爪,像個沒牙的小狗。

謝夔見到來人,仍是看書。那人也不氣惱,自顧自拉了一把藤椅就坐到了謝夔對麵,盯著謝夔的書看。謝夔被他看的煩了,放下書,語氣淡淡的說:

“你來乾嘛?我娘不是說了鄉試前不準你進府?”

“我今日來送了姑姑一份大禮,前朝書畫大家甄大師的《萬裡河山圖》。好九齡,我為了見你可是下了血本!”

“假的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畫中的一座山就是他隨手畫的,謝夔問他買畫花了多少錢?那人伸出五個手指,奸商!收他們畫時隻給十兩,轉手就賣了五十兩。李椿看他們鬥嘴看的開心,手中的扇子也越扇越慢,謝夔察覺熱時,才想起來李椿還在旁邊站著,便打發她去找王嫂,說今日他想吃冷淘。

等李椿走遠了,謝夔才對著來人問詢起來。

“不在封地好好待著,你來大城乾嘛?”

“說了看你。”那人翻著謝夔放下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那你丫鬟啊?”

“嗯。”

那人憋了半響,終於對著李椿走遠的背影說了一句:

“你這丫鬟長得...還挺不好看的。”

李椿到廚房時,王嫂正在吩咐幾個粗使丫鬟準備晚餐。巧了,鳴翠和品紅也來了,說今日慶王到訪,公主讓今晚多加點菜。原來剛才那人就是先皇的第十一子-慶王蕭成道,李椿是入府後才知道慶王這號人的,凡大城城中,有人是因為才德出名,有人是因為外貌出名,慶王和彆人都不一樣,他是因為不著調出名。

整日流連妓館,行事離經叛道。最出名的一次,先皇派他接待使臣,結果他因前日在湖中泛舟喝的太多直接睡過了頭,三國使臣團在驛站等了他一日,至晚間時他才悠悠轉醒,家中小廝急的不行,忙上前提醒他今日還要接待使臣,他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不急,正好至宮中用膳,氣得先皇在正和殿,當著三國使臣團的麵對他破口大罵,並評價他:豎子無德,不堪大用。

怪不得公主千防萬防都要防著他,這人也忒不靠譜了。

李椿的想法,慶王自然不知道。他此刻正坐在謝夔的書房看書,快速翻了幾頁謝夔日常放在書桌上的書,抬頭掃了眼倚在窗邊喂魚的謝夔,笑了笑說:

“你還裝的挺像回事。”

謝夔假裝沒聽到,餘光瞄到李椿朝著書房過來了,看起來有點生氣,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說什麼。等走近時,才聽清她說的是:這慶王真是個煩人精,謝夔笑出了聲。

李椿打定了主意,要在此處盯梢慶王,以免他打擾謝夔看書,慶王再不濟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王爺,有權有勢有封地,可她的大公子隻是一個失勢公主的兒子,以後萬事都要靠自己,馬上鄉試可耽誤不得。所以每次慶王想說點什麼時,李椿就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他,一來二去,慶王沒了說話的興趣,隻好抽了一本書也看了起來。

這邊廂,寧國公主正在房內和白媽媽欣賞那幅《萬裡河山圖》,青綠重色,繪儘山川壯麗,江河秀美,就是有一座山歪歪扭扭畫的略顯敷衍,看起來極不和諧。白媽媽也看出了此山的奇怪,公主解釋道:從前在先皇的書房曾見過不少書畫大家的真跡,都是這般,據說啊是故意為之,防止後人抄襲。白媽媽誇讚公主不愧是公主,見多識廣,不像老身,隻以為是人家大師亂畫。

一晃看到了晚上,公主派了鳴翠來請慶王與謝夔過去用餐,因著收了慶王的大禮,這日的餐桌比起公主府日常豐富了不少。

“已有多月未見成道,姑姑甚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