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李椿早早起床,穿了新衣服,特彆去求了府中最會梳妝的銀朱幫她挽一個簡單的發髻,以一碗城西豆腐腦為交換條件。
比李椿還早出門的是寧國公主,天還未亮,帶著白媽媽就去了宮中,封後大典臨近,有太多要忙碌的事。
時隔半個多月,謝夔也要出門了,晨間洗漱時,吩咐李椿找個盒子,把金如意裝上,反正他不喜歡,送給沈良玉倒省錢買其他的,兩全其美。
“大公子,這次不送字畫嗎?”
“你不懂,沈良玉喜歡俗物”
...
李椿抱著盒子,跟在謝夔後麵出門了,沈府離的不遠,他們主仆到時,二公子謝斐也到了,上前先給謝夔作揖,又拐著他去沈家後院,說是書院的幾位學子都在,路上還問了他的傷勢恢複的如何。
李椿正欲跟上,被正廳中的沈良玉瞧見,揮手讓她過去,李椿進退兩難,隻好問謝夔的意見。
“無妨,你去找她吧,那個金如意一起給她”
得了恩準,李椿方才去找沈良玉,她到正廳時,沈良玉周圍全是大城的世家夫人,無一例外,都是在聊自家的兒子如何,自家的侄兒如何之類的,沈良玉被圍在中間,逃跑也不是,說話也不是,真想拿塊布把她們的嘴堵上啊!
見李椿到來,她如釋重負,一把推開聊的最投入的兩位夫人,拉著李椿的手說:
“送禮的嗎?來跟我走”
李椿被她拉去了房間,等關上門,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手握重兵扶持新帝繼位的沈家成了朝中的新貴,唯一成年的女兒成了世家夫人們眼中的香餑餑。小時候嫌棄她是舞刀弄槍,沒有閨秀模樣的粗鄙丫頭,今日誇讚她言談舉止不愧是沈家大小姐,實乃城中女子的典範。
人啊,還真是現實。
沈良玉叫李椿過來,一則是找個由頭躲躲清淨,二來她娘說,她日後都要在大城與人交際,沒有丫鬟總歸是不行的。她看了十幾個都沒有稱心的,就李椿稍微合點眼緣,反正今日宴席之後,也沒人會找她,不如找李椿頂一下。
“好李椿,你今日便是我的丫鬟,要一直跟在我身後”
“那奴婢的大公子呢?”
“也就一日沒有丫鬟,他應該也不會怎樣吧?”
謝夔的貼身丫鬟成了沈良玉的一日丫鬟,他還不知道。此刻,他在後院聽謝斐與人分享中舉心得。他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唯獨一對他太熱情,他有點受不了;二對人沒戒心,彆人問什麼他答什麼。
譬如,彆人問他中舉前,謝太傅可曾帶他拜訪幾位考官,話裡話外都在說他此次中舉的結果不正,不過是靠著自己的太傅爹而已。
他回答的坦蕩,說未曾去拜訪考官。那幾人不信,又問他考前,謝太傅難道不曾與他交流點什麼?
他倒好,把他和他爹日常說過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一遍。
怪不得孟姨總說世間所有的心眼子,沒有一個落在他腦子裡。
“唉,要太傅爹有用,我也不至於名落孫山,各位,我娘還是公主呢”
謝夔裝作惋惜的語氣說道,眾人見他開口也就把矛頭轉向他,轉而調侃他此次的失利,說他是馬失前蹄,龍入淺水,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倒不介意這些嘲諷,權當一陣耳旁風,謝斐很介意,站起來大聲嗬斥了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人見他真的動了氣,拉了那幾人的衣袖,說了幾句把話題轉過去了。
李椿跟在沈良玉後麵,來往的每一個都親切的和她打招呼,話家常。李椿因跟著她,也得了好幾句違心的誇獎。
“果然是沈家,連丫鬟都格外出挑”
沈夫人派丫鬟過來通知沈良玉去花園,她們走到時,一群穿著華服的少女正在亭中坐著。為首的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鵝蛋臉,遠山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粉色衣裙襯的她容色照人。
“良玉阿姐”
見沈良玉前來,少女們皆起身,向她行了萬福禮,沈良玉悄悄對李椿說叫她那人是萬家二小姐,新後的雙生妹妹。
沈良玉常年在軍營,不會這些女子的禮節,隻得上前一個個把她們扶起。
“妹妹們,不必多禮,快起快起”
萬家二小姐的聲音嬌軟,向沈良玉介紹了在座的少女都是哪家的小姐,沈良玉
聽得頭大,隻想一走了之,無奈萬家二小姐親熱的挽著她的胳膊。
“良玉阿姐,我家哥哥對你很是傾慕,不若明日一起去雁山賞景可好?”
得,又是一個惦記她嫁給誰的。
沈良玉推說自己近日雜事繁多,改日稟明了自己母親再說,萬家二小姐也不強求,隻親昵的挽著她,堵住了剩下想開口的幾位姑娘。
有丫鬟來報,說是沈夫人娘家來人了,沈良玉便讓李椿在此處等她,她去寒暄幾句就回。
李椿於是站在了亭中角落,聽幾位少女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