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瞧不上我(2 / 2)

他說這些時,臉上沒有一絲多得的情緒,聲口淡淡的,卻很是生出一股折服力,不由得人不信。

而直到那宴當天,司瀅才真正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辦的是馬球會,設在宮裡的彆苑,司瀅跟袁逐玉也都去了作陪。

大老遠的,瞧見泉書公主從東邊來。

她踩著羊皮小靴,穿了條茜紅的團錦裙,一雙吊梢眉俠氣逼人,後頭則跟著兩名錦衣衛,其中一名正是袁闌玉。

小郎君抱著刀,銼著步子,老大不樂意的樣子。

走沒幾步,泉書公主回頭說了什麼,袁小郎憤憤地紅了臉,好像回了句嘴,泉書公主乾脆停下不走。

她也不發難,就睜著鹿大的眼看他。

袁小郎氣得直咬嘴皮子,最後乾脆把刀往腰間一拄,解了兩條束袖摔到她懷裡。

這還不夠,鑒於泉書公主不懂縉人服飾,僵持半晌,又要親自去給她係。

平時再愛鬥嘴,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袁逐玉看不慣胞兄被人使喚,小聲嘀咕:“北坨人什麼毛病,怎麼把瓔珞戴在頭上?”

她說的瓔珞,就是泉書公主的額飾。

額飾大縉也有,但姑娘們大多直接點花鈿,或是剪幾枚金箔紙貼上去,像泉書那樣拉一條鏈子的,確實少見。

想來,該是北坨妝服中的一種。

“這位公主頭發雖然毛躁,但真是多啊。”織兒感歎道。

滿場鮮衣亮服,隨處可見換上騎裝的年輕郎君。

常有人將尋郎覓夫的女子喻作花蝴蝶,可男子求偶,心切起來比花蝴蝶要主動不少。

那泉書公主瞧著也不是個怕事的,但一遇有人上前套近乎,說沒兩句她就往錦衣衛身後躲,尤其愛躲在袁闌玉背後,鬨得他被動極了。

將要開場之時,太後來了。

儀仗魚魚雅雅,太後坐在步攆上,最後在泉書公主的攙扶之下去到尊位。

馬球場中,參賽的兒郎們都下了場,隻待一展馬背英姿,得貴主青睞。

太後與泉書公主笑說幾句什麼,把這位蕃國公主說得捂起了臉,她這才擺正視線,朝望台兩邊掃了掃。

到右邊時,目光在司瀅身上逗留一瞬,很快往前探去,曼聲道:“開始罷。”

“噹”的一聲鑼響,十數馬匹齊頭衝出。

場中袍衫獵獵,這樣難得的場合,就算不被公主相中,在太後跟前掙個臉也是好的,是以人人使出渾身解數,爭球鑽隙。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決出了頭一場的勝負,然而下頭才結束,守在旁邊的羅太監便聽人報了件什麼事。

羅太監兩肩縮得緊緊的,片刻不敢耽誤,擰身便往尊位去。

他稟完事後,太後臉上的笑驀地收起,她先是從坐上起來,接著往前沒走兩步,身腰便軟伏下來,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眾人不明所以,看著宮裡人一個個忙著去救鳳駕,底下交頭接耳也沒個準信。

直到亂糟糟散了場,才聽說了一樁朝堂大事:趙閣老沒了。

按風聞,是閣老的氣沒續上,倒有一口痰堵在喉嚨管,最後活活憋了過去。

而他突然上不來氣的原因,是與同樣在府裡養病的兒子有了爭執,所以簡而言之,是被兒子給氣死的。

一朝閣老,更是當朝首輔,這事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

換作以前,司瀅對朝事不大上心,但這回不同,她去了陶生居等謝枝山,打算要向謝枝山求證幾句。

手頭事忙,謝枝山回得便有些晚,到府裡時,司瀅已經等得困了,在房廳裡打起瞌睡。

她偏頭枕著手臂,探出袖門的腕子細得兩根手指能掐圓。

有些人睡起來才叫酥軟招人,光致的臉,鮮亮的唇,燈下說不出的美態。

謝枝山坐到旁邊看了一會兒,臉壓過去,試探著齧她的唇,一點一點,抿糖漿似的。

她醒了,朦著眼看他,他順勢擠進椅子裡,把人掬到腿上。

牙關像是被他撬開的,又像是自己張開的,反正迎了他一把,最後感覺舌根又酸又麻,隻是人犯著眯瞪,手卻無師自通,遊進了他官服的交領裡。

謝枝山往後退開,把她的手摘下來,頗為失語。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