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腦袋好癢,我可能要長腦子了,好多詩啊。]
[鬥智鬥勇的字典:真的一個比一個含蓄,]
這場被彈幕戲稱為“民歌大會”的典禮最終落幕,隨後是尚謹與魏王單獨相處。
“大王,何唱《蒹葭》?”
魏王沉默許久,終於回答:“有所求。”
“所求為何?”尚謹詢問魏王的想法。
魏王避而不談,隻是說:“寡人聽聞,使者大德。”
“大王謬讚了。”尚謹垂眸微笑。
“使者覺得寡人欲抗秦,是否螳臂當車?”魏假當魏王的時間並不長,兩年前才即位。
他即位時,魏國已經不行了。魏國這個“人才輸送基地”的未來稱號不是假的,各代魏王都很擅長識人不清,將好生生的人才趕出去,反倒便宜了秦國。
對於其他更強的諸侯國來說,魏國就像隨手可取的一塊肉,偶爾想起來了便切下一塊。
他即位的這兩年,堪堪保住魏國剩餘的領土沒有丟,就已經使出了全部的力氣。
他也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心中卻還是存著一個念頭。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尚謹說的是莊子的原話,又提及另外一個故事,“謹聽聞昔年齊莊公出獵,路遇一蟲欲以足相搏。車夫認為螳螂為蟲,知進不知卻,不量力而輕敵。齊莊公卻說,此為人而,必為天下勇武矣。”
魏王苦笑一聲:“寡人以為使者會譏諷寡人,勸寡人早日投降。”
“我知大王之心,欲施一己之抱負,挽大廈之將傾,然而大廈傾頹,獨木難支。”尚謹頗為感歎,“大王可曾想過,大廈傾頹之時,大王率眾人以身軀相抗,終究會被淹沒。”
真沒想到六國君主中最正常的竟然是魏王。
“何況如今大梁城中讚成大王之人並不多,人總是想活下去的,何況於大王來說,魏國是大王的魏國,可於魏國黔首來說,魏國並不屬於他們。”
這也就是春秋戰國了,換作後麵的朝代,上升到民族大義,他可勸不了也不能勸。
“正如先前所說,如果大王征集數十萬兵馬守衛大梁城,他們真的願意嗎?自周以來,黔首選擇強國遷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尚謹終於說出了最讓魏王忌憚的事情:“何況我聽聞,有人獻計於秦王,要以河水淹沒大梁,則不戰而勝……”
[花千尋:我說我自己doge祖龍發出一個問號,到底誰提議的啊hhh]
[一枕槐安:沒事,魏王反正不知道,主打的就是一個信息差。]
“什麼!?”魏王的聲音都尖銳了不少,險些破音。
尚謹麵不改色的厚臉皮:“大梁外的水渠已經開始挖了,我勸住了秦王,若我也能讓秦不戰而勝,河水自然不會侵擾大梁之人。”
“我來此,一是為了大王,二是為了黔首。我敢將此事告知大王,是因為我知道,大王已經逃無可逃了。”
“即使大王此刻逃出大梁,肯以乞討為生也無用的。一旦大王離開大梁,魏國便是秦國囊中之物,到那時,天下皆歸秦,各地造冊,記載戶籍,大王沒有戶籍,寸步難行。”
魏王可不像是能在深山老林裡活下去的樣子,要知道齊王就是餓死在深山之中。
“水火無情,此計有損天和,故而尚謹冒死前來,便是為了給大王和魏國黔首在死局中尋一條生路。”尚謹將選擇權交給了魏王,“如何抉擇,儘在大王了。”
其實魏王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假使魏王知道什麼叫佛光萬丈,必然要拿這個詞來形容尚謹,此刻他眼中的尚謹是堅守大義、帶著悲憫的。
他看向尚謹的眼神是複雜的:“你不怕嗎?若是我不答應,你豈不是可能被淹死?”
倘若他強行將尚謹留下,他自然占不到好,可尚謹也絕對活不了,大概會淹死在大梁城中吧。
尚謹隻是笑著用《詩》回答:“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使者先安頓下來吧,寡人好好想想……”魏王長歎一口氣,他大約明白了,何為君子,知不可為而為之,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是否該識時務些,為了魏國軍民選擇放棄?
尚謹花了天的時間,與魏王論辯此事,與魏王登上大梁城牆,眺望遠處奔騰而去的黃河,與魏王分析地勢。
四月,尚謹返程,不同的是,他這一次帶著魏國的玉璽虎符,王賁自然也將軍隊帶了回去。
魏國歸附,六國如今隻剩下韓國,真是奇特,原本曆史中最先滅亡的,如今卻成了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