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尺回家了, 我們也回去好不好?”說完衛長君趕緊把霍去病還給了衛少兒,生怕一會兒霍去病鬨起來。
玉尺是尚謹起的名字,因為係統變的這隻旅獒幾乎全身都是黑的, 隻有胸前有一塊白毛延伸到腹部。
狹小的屋子裡, 衛媼雖心中酸澀,也不願哭出來,免得徒增傷悲。
隻是一味囑咐衛青要保重, 和長兄阿姊儘量照應,不必擔憂家中。
她不懂官場裡會有什麼彎彎繞繞,也幫不上忙,隻能在為人處世上教衛青一些道理。
“母親放心,青定不負所托。”
衛媼將兄弟兩個的手拉到一起, 欣慰地拍了拍。
她那時候以為衛青再怎麼說也是兒子, 鄭季總不會太苛刻, 去了又能脫籍, 又能過得更好些。
若是個女兒,她肯定自己留著,鄭季那樣的人不會在意女兒的。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鄭季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血脈,早知如此,她是不會送青到鄭季那裡的。
好在如今, 她們或許是苦儘甘來了。
*
“在搗鼓什麼呢?”尚伯瑩看尚謹坐在地上, 手裡拿著各種草藥, “我看看,驅蟲的,止血的,化瘀的,醒神的……”
看完她忍不住笑:“你這是送青去宮裡嗎?活像上戰場。”
尚謹心說那可不就是上戰場嗎?
“母親, 雖說青去的還算不得官場,但官場如戰場!”
“你像是很懂?”尚伯瑩被她兒子逗樂了,點了點他的額頭。
“不懂啊。”尚謹連忙搖頭。
說實話,上個世界除了趙高他基本沒怎麼政鬥,前有祖龍,後有扶蘇,基本跟他作對的都沒幾個好下場。
尤其是扶蘇登基後,他們一起推行變法,敢試圖行刺他的,除非有用,不然通通人頭落地,直係親屬三代不得做官,頂多當小吏。
這種情況下,壓根沒幾個人敢挑釁他,大多數都是討好的,所以後期他反而喜歡那些能力好的刺頭。
“那你言之鑿鑿的?”
“馬上要到夏日了,蚊蟲多,夜裡當值得多困啊?去了建章營要訓練,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至少在劉徹注意到衛青之前,衛青的醫藥他包了。
“這漢宮這麼可怕啊……哎。”尚伯瑩歎了口氣,又有些疑惑,“不過建章營是什麼?”
尚謹立刻岔開了話題,隻說是衛隊。
“對了,前些日子和你說要去學館,你也不跟母親說願不願意去。”
“不去,他們教的我都會。”
甚至可能他知道的更貼近原版。
這個年紀教的無非是寫字句讀,他真不用專門去學。
尚伯瑩循循善誘,問道:“為何不去,就算你都會,那也總要有個玩伴吧?”
“衛步和衛廣不是嗎?”
“那也不算是同齡人啊,他們都大你好幾歲呢!”
“那還有忘年交呢!”
“那……去族學?”
世家大族的族學,大都招收自己家族的孩子,但是也有一些族學會招其他孩子,隻要錢夠多,一樣可以進。
一般來說,世家的孩子更早受教育,也更成熟一些。
她覺得自家孩子成熟過了頭,確實可能和同齡人玩不到一起去。
“不要。”
“那小謹喜歡哪家的學說?我記得你愛讀《左氏春秋》……我聽聞長安有一位穀梁傳的大儒,江都有一位公羊傳的大儒,黃老之說也有名師……”
“等等,江都?”提到江都,他隱約記得這時候江都是江都國都城。
“怎麼了?”
“江都王?董仲舒?”他立刻聯係起這兩個人。
見他來了興趣,尚伯瑩還以為他終於動心了。
“我前些日子和一位病人打聽的,好像是姓董,說是江都相,小謹聽說過他,可要拜師?”
尚謹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待在家裡就好。”
“江都是有些遠,要不還是在長安,儒學雖說興盛,卻是比不過黃老的。”
“那可不一定,哎,母親,我不急著學,何況就算要學,也要等他們鬥出個勝負來。”
“什麼勝負?”
“公羊和穀梁啊。”這兩派可有的鬥了,一個個都堅稱自己才是最懂孔子的,試圖把對方打成異端。
“母親要是擔心沒人陪我玩,那不是還有小霍嗎?”尚謹現在就盼著霍去病快點長大了。
“他才多大啊?”尚伯瑩想起那個活潑的小嬰兒,無奈地問。
“小孩子長得很快的。”
“這時候你又不嫌人家幼稚了?”
“再說了,還有玉尺!”
坐在一邊的旅獒被他一把撈過來,旅獒配合地朝尚伯瑩汪汪叫。
“母親不必擔心我。”
“行行行,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尚伯瑩知道他是有主見的,左右不擔心他走歪路,乾脆把這事情給扔到腦後,等他大一些再送去學院。
“什麼啊?”
“醫館缺人手,若是能招兩個學徒,那便再好不過了。”
“也是,不然也太累了,我去幫母親刻個招牌?”
這麼一說,他倒是在思考怎麼在把造紙術一類的東西獻給劉徹後還能離官場遠點,最終得出結論:不太可能。
劉徹掌權後常常提拔那些沒有背景的人才,他現在這個身份,就屬於沒啥背景,如果有才能,那就非常符合劉徹的選官要求。
他的躺平夢可能要破滅了。
“好,這隻能慢慢找了,可不能找心術不正的。”
要是被人直接把醫館裡的東西給卷走了,那可就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