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今日才得知了阿姊有孕的消息,他心情很好,隻是難免有些擔心阿姊在宮內的處境。
明日休沐,他準備收拾收拾回去, 聽說母親被允許入宮陪伴阿姊一段時日, 估計母親該高興得睡不著了。
他一般是和公孫敖一起走的, 不過今日公孫敖被留下了, 說是有事情, 他便一個人走了。
走到半路, 建章營的守衛同他說外麵有人尋他, 說是衛子夫的人。
他心中一緊,這麼晚了,阿姊莫不是有急事?
出了建章營,卻半個人影兒都沒看到, 他總覺得天色暗得詭異。
衛青不動聲色地按了按貼在手臂上的匕首,直覺告訴他, 不對勁。
阿姊自從入宮, 很少與他們聯係,如果這裡沒人, 那麼可能是有人故意騙他出來。
耳後一陣風襲來,他心中一凜,朝後揮出匕首,寒光一閃,血腥氣四散。
八個人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圍住了衛青,他隻有一把匕首,再英勇也免不得受傷。
他起初叫了幾聲, 這裡離建章營不算太遠,按理來說侍衛應該能聽見。
他心中一沉,要麼那幾個侍衛也出事了,要麼這個計策裡,他們都是一夥的。
打倒了對方兩個人之後,他身形一滯,被人不知用什麼兵器敲中了後腦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待他隱約有意識,也不睜開眼,隻是靜靜聽著附近的動靜。
他似乎在一輛行駛的馬車上,他好像靠在什麼東西上,顛簸之下,他的頭越發疼起來。
他被抓起來了。
抓他的人正小聲說話,他強撐著精神偷聽他們的談話,試圖分析自己如今的處境。
“口口口,這小子怎麼回事?這麼厲害?不是說之前就是個奴才嗎?”
這些人知道他的來曆。
“彆說了!疼死了!他那匕首你收好了,看著是好東西,沒見過這麼厲害的鐵。”
他的武器沒了,那是尚謹送給他防身的。
“搜過身了,沒其他武器,他身上除了點小錢就幾個藥囊。”
周遭昏暗,衛青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勉強能看到人形。
他的藥囊和錢財沒被收走,這些人不是圖這個的。
“折了兩個人,回去怎麼交待?”
那兩個人應該是死了,這些人上麵還有人。
“反正人已經抓到了,給大長公主交了差,那不就得了。”
大長公主?
如果這些人沒有被誤導或者知道他醒了故意騙他,那麼幕後主使是當今大長公主,陛下的姑母劉嫖。
他跟大長公主能有什麼衝突?定與阿姊有關。
阿姊有孕,而皇後並無子嗣,定然要針對阿姊。
如果他都能被直接抓走,阿姊豈不是要被皇後折磨?
但是有陛下在,阿姊應該不會有事……
那麼就是大長公主要拿他開刀,給阿姊一個警告。
他不能死在這兒,絕對不能!
“你竟然醒得這麼快?”
*
公孫敖被吩咐了一堆有的沒的的雜事,實在摸不著頭腦。
“這些事什麼時候要我來做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估摸著衛青這個時候說不定還在建章營,於是走到衛青門前,輕輕敲了敲。
無人回應。
他猶豫了一下,又加重力氣敲了兩下。
無人回應。
這時候隔壁的騎從掌著燈走出來,疑惑地問:“你敲門乾什麼?衛青壓根沒回來過啊?”
“沒回來過?”公孫敖覺察出異樣。
衛青不可能直接就跑回家,總要回來拿東西的。按衛青的腳程,早該到了。
思及此,他麵色難看了起來,該不會出事了吧?
他用力推了一下門,沒開。
“莫不是路上遇到事耽誤了?”騎從也沒深想。
按說這是在建章營,誰有膽子跑到建章營裡綁人不成?
“青失蹤了。”
“啊?”那人本來沒往綁架的方向想,聽公孫敖如此斷言還覺得奇怪,“失蹤?你的意思是有人把青綁走了?青平時從不與人交惡的。再說了,誰敢啊?青的阿姊可是……”
說著說著,這人失了聲,不敢再往下想。
“衛子夫……”
“把兄弟們都喊過來,我們去救人。”
*
“嘖,你下手太重了點吧?”
他們沒給衛青包紮,在他們眼裡,衛青是將死之人。
衛青這會兒也不流血了,他們索性懶得管,月黑風高的,也沒幾個人還在外麵。
“反正他都是要死的,怕什麼。”
衛青身上有十幾處傷,幾乎都見了血。
他們本來是準備下陰手的,誰知道衛青這麼厲害,拚了命地抵抗,招招皆險,為了不拖延時間,他們隻能下狠手製服。
那人上手拍了拍衛青的臉,衛青佯裝還不太清醒的模樣,問道:“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