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芳澤和寧致平親自將江珩送到大院門口。
寧蕎也跟著。
皎潔月光灑下,她嬌嬌小小的,眸光清澈地望著他。
小梁小聲提醒:“江營長,您彆光看,說幾句啊!”
江珩不自然地將目光從寧蕎那兒收回:“話多。”
小梁發現江營長不像在島上時那樣不近人情,膽兒更大了,笑眯眯看他倆。
晚飯後的大院最熱鬨。
不少人在院子裡散步,經過兩個小年輕邊上時,不由露出滿臉姨母笑。
多登對啊。
寧蕎等了好久,常芳澤仍在對江珩念叨著,說著讓他出任務時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寧致平笑道:“出任務又不全是上戰場,這回江珩去臨戰訓練。”
微風吹過,發絲飛揚起來,寧蕎用手捋到耳後,不經意之間又與他對視。
手舉在耳邊,是放下也不是,不放更尷尬。
索性揮了揮,和他道彆。
夫妻倆:……
閨女這架勢,像是催著人家走。
氣氛被這麼一烘托,江珩輕咳一聲:“那我先走了。”
大院裡眾人就這麼遠遠望著寧蕎對象的背影。
孩子們也顧不上玩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大院外的軍車吸引。眼看著對方長腿一邁,蹬上副駕駛的位置,可羨慕了。
好氣派,想再摸一摸車軲轆!
常芳澤和寧致平目送軍車駛遠。
江珩的望向車窗外,寧蕎的方向。
她的身影變得小小的,目光始終追隨。
這一幕無比熟悉,仿佛曾幾何時,他每回出任務,都是被她這樣送出清安軍區的家屬院。
一次又一次的道彆。
一次又一次的重逢。
記憶變得清晰,江珩的心臟劇烈跳動。
他猛地傾身探出窗,手摁著車窗框,手背上青筋浮現。
“江營長——”
“江營長!”
-
之前畢竟沒見過江珩本人,所有的印象來自於早年的見麵,以及江老爺子那邊傳來的消息,寧致平和常芳澤始終惴惴不安,隻是沒有在閨女麵前表現出來而已。
但如今,看見他本人,並麵對麵和他交談過之後,懸而未決的心情終於變得平靜。
常芳澤挽著愛人的臂彎,往回走。
在這個大院裡,上了年紀還能這麼膩歪的倆口子並不多。夫妻倆感情好,也不怕人家指指點點,幾十年如一日的恩愛,時間長了,就連大院的老門衛都見怪不怪。
心頭大石已經放下,夫妻倆聊起江珩。
“這孩子話不多,但很實在。我本來都還沒好意思問他有多少津貼,沒想到他全都跟我說明白了。”常芳澤笑道,“大概是怕我不放心,津貼、補助,還有大院裡的情況,都說得清清楚楚。還說存折都可以上交給我們蕎蕎,不會留在自己身邊呢。”
“真的?”寧致平問。
“不知道真假,反正目前看來是挺有誠意的。”常芳澤說,“總不至於是騙我的吧?”
“不會的。”寧蕎說。
她話音落下,父母都轉頭看過來。
他倆滿麵笑容,那眼神的意味也很分明,大概是笑她剛見過對方一麵,就開始為他說話了。
可寧蕎就是這樣想的。
第一次見麵,雖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但她對江珩有好感。直覺告訴她,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不會來虛的。
寧蕎被爸媽的眼神盯得臉頰紅紅的,悶聲道:“笑什麼呀。”
小姑娘臉皮薄,夫妻倆也不拿她打趣了,繼續聊自己的。
“海島是遠,但氣候好,一年四季沒有太冷的時候。”
“軍屬大院環境和設施都不錯,蕎蕎要買什麼都方便,在家裡歇著的時候,看看大海,心情也好。”
“再加上部隊有食堂,蕎蕎連飯都不用學著做,每天都吃現成的。”
“比下鄉日曬雨淋強多了。”
夫妻倆對江珩如此滿意,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前兩天江老爺子多次表達自己的歉意,是因為都到了結婚的節骨眼上,他孫子卻沒辦法來安城,是千不該萬不該。
組織上安排的任務不能推托,更不應推托,寧致平和常芳澤都能理解。反正也不差這幾天,等寧蕎到了西城,靜心等待,雙方總能碰麵。
可大概是之前沒抱希望,今天江珩抽時間突然出現,就更讓人感受到被重視的驚喜。
為短短幾個小時的露麵,打亂他先前的所有安排,這份心意是可貴的。
即便是板上釘釘的婚事,江家卻沒有絲毫的怠慢,與林廠長一家的傲慢完全不同。
寧致平愈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寧蕎落在後邊,聽父母聊著,腦海中也開始描繪起自己一點一滴的將來。
-
雜七雜八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寧蕎聽母親的話,再檢查一遍。
除了生活所需的日用品、衣裳和書之外,常芳澤還給她理了一些藥品。
“你身體弱,這些都是平時常吃的藥。還有上次大夫開的草藥,等到了那邊安頓下來,自己學著煎。”常芳澤告訴寧蕎煎藥的方法,怕她記不住,又特地找了紙筆打算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