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低沉的心情像冷固的冰山,赬珣覺得他現在被江柚如陽光般的笑容一點點融化,暖陽陽地蕩漾著層層漣漪,他禁不住地彎起唇角,眉間舒展著的笑意。
原來江柚想他,真好,他也想見江柚。
“想我做什麼?”
他在男孩的身旁坐下,任憑男孩溫暖的甜意將他越浸越深。
“想告訴我在劇組的事呀。”
江柚趴在他身邊,眉飛色舞地講著劇組人對他的態度變化:“我在他們麵前端著,其實心裡好得意,尤其看到李塵對我的態度哈哈哈。還有夏祁陽,那次水下異種襲擊宿舍那次,竟然真的是他故意引來害我的,結果他被異種咬破了臉,真是咎由自取。”
“夏祁陽?”
赬珣揉著他柔軟的發絲,說:“我讓人調查他。”
“殺雞哪裡用得著牛刀。”
江柚偏著腦袋枕著他的腿,說:“他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了,這輩子估計都會活在後悔和痛苦中,用不著你出手。”
赬珣:“牛刀?”
江柚看著矜貴的血族,因為不滿他比喻的樣子而皺眉的樣子哈哈地笑了起來,蜷起著清瘦的身體因為笑而不住抖動。
赬珣無奈抬手想繼續揉他的發絲,江柚卻突然仰起頭望向他。他的手掌因為男孩的動作而誤差落在了他的唇上。因為笑意而張開的唇瓣恰好含住他冰涼的指腹,癢癢的,暖暖的。
兩人同時一怔,江柚又笑了起來,唇瓣再次滑過指腹,給冷血貴族的手指一道溫軟潤澤的觸感,像是細細的電流順著手指手臂流向全身,赬珣渾身都凝固了。
數秒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才僵硬地抬起手指。手掌下男孩彎起的唇瓣緋紅瀲灩,像是蛋糕上點綴的甜點,很想……嘗一下。
“你不覺得,我們像戀人一樣麼。”
江柚彎著眼睛笑問:“血族對他們的稚子都這麼親密麼?”
……不是。
赬珣翻閱過無數本血族長輩留下的養育稚子的日誌,他們互相遵守禁律,互相尊重的同時,互不乾擾對方的生活。
人類的稚子經過長親的同意可以擁有愛人,繁衍後代。
可如果江柚那天突然說,他有了喜歡的人,想和那個人結婚生活的話,他可能不會同意。
“是的。”
赬珣回答他,並因自己謊言而移開視線。
江柚拉著他的手指玩,說:“我異變後也會吸食你的血是麼,到時候我咬你哪裡?脖子嗎?還是其他地方,是不是有血管的地方都可以咬?”
他說著,雙手不老實地撫摸他手背,手臂,和趁著的腿間,問:“這些地方都可以咬是麼?”
“……彆鬨。”
赬珣呼吸慢了半拍,握住江柚到處亂碰的手,他的氣息有些亂:“你……睡吧。”
江柚:“我還不想睡,你再陪我一會兒。”
“你睡,我陪你睡
著。”
赬珣撫上江柚那雙明亮的眼睛,遮擋著他即將失態的麵容。他用精神力撫慰男孩興奮的神經,讓他沉沉入睡後快速離開江柚的識海。
他剛才竟然想象江柚用他那雙唇瓣在他身體上到處亂咬的樣子,他一定是……瘋了。
……
《朝著正午的陽光》正式又雙叒一次啟航開拍。
江柚是投資人,是劇組所有人的衣食父母。導演恭維著他,劇組員工們無微不至地伺候著他,演員們背地裡不知道怎麼樣,表麵上跟他親熱無比各種拉近乎。
他和宣婷一樣有自己的獨立化妝休息間,單獨的高級外賣和飲品甜點。隻是他家離拍攝現場較遠,得一大早起床開車帶著啞妹趕去拍攝現場。
林賀和小何早在片場等著他了。
看到他下車後小何勤快地跑過去接著他,驚豔地不住打量他說:“柚子,你今天狀態太好了!最近在護膚嗎,皮膚越來越好了。”
說著,小何差點沒忍住伸手摸江柚的白皙帥氣臉。
江柚原本就帥氣,現在皮膚更加細膩透明,像是一塊潔白無暇羊脂瓊玉站在陽光下整個人都在發光。
“有嗎?”
江柚笑笑,全當小何在哄自己開心。但等他上妝做造型時,兩個造型師也開始不停驚歎江柚的皮膚。
“柚子,我都不敢給你塗亮粉了,怕遮擋你這麼白皙的皮膚。”
“就是,太細膩了,你平時怎麼保養的啊?”
江柚沒做什麼保養。
他這才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發現皮膚好像確實比之前更清透圓潤,像是回到孩童時期一樣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除了皮膚,身體的狀態也是,這些天每天起床都感覺身體輕快舒適,四肢充滿活力。
江柚疑惑地摸著臉,難道是受了長親爸爸血素的影響?
血族幾乎全是俊男美女,充滿魅惑,讓人向往。隻看看赬珣和稷修就知道,無論是他們容貌還是身材氣質,都能使他心生仰慕,甚至不舍得移開視線,想一直看著他們。
也難怪有那麼多人以成為血族貴族的血仆為榮耀,原來可以得到這麼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想到他的長親爸爸,江柚臉頰透出一層粉紅。
昨晚赬珣到來時他莫名地開心,總想靠近他,跟他說話,越說越興奮,最後不知道是赬珣覺得他話太多了,還是覺得他該休息了,抱著他把哄睡了。
江柚還記得自己躺在赬珣涼涼的懷抱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赬珣的下頜。
今天的拍攝場景主要在大學裡麵,拍攝劇本幾位主角前期在大學生活裡發生的幾件重要劇情。或在學生食堂,或在操場打球,全是節奏輕快,青春洋溢的劇情。
宣婷的演技不用說了,江柚光是往哪一站就能成為聚焦點,鏡頭感好到攝像師不住驚歎,而飾演男一的喬安為了演好這個角色很努力跟宣婷對戲,幾個場景雖然被叫停了幾次,但總體還算順利。
一天下來竟然比原來預
定了還多拍了好幾場(),效率極好。
李塵雖然忙得焦頭爛額的?()_[((),但拍攝順利他心裡高興啊。剛拍完還未收工就跟剪輯師忙著剪輯視頻,製作零碎短片,埋頭坐在電腦前安排新的拍攝計劃。
演員們拍了一天也都累了,江柚他們聚在一起休息吃盒飯。
負責分發盒飯的張伯,格外多給了啞妹份甜點和一支大大的棒棒糖,臨走時慈眉善目地揉了揉她又軟又黃的小腦袋。
喬安坐在江柚身旁,說:“張伯好像特彆喜歡你妹妹,剛你在拍攝時他也給啞妹送了幾塊糖。”
“是麼?”
江柚看著張伯微微佝僂的背影,突然想到以前造型師跟他說過張伯的話沉思。他趁著張伯收盒飯時,若無其事地跟他說話:“張伯,你什麼時候來到A市的?”
“十八年前吧。”
張伯平時沉默,跟人說話時也不抬頭。
江柚哇了一聲:“這麼多年了啊,是不是帶著老家人在A市安家了?”
“就我一人。”
老伯收起江柚的盒飯,轉身就要走。
江柚擋了他一下,笑說:“張伯,謝謝你總是照顧我妹妹。”
張伯這才抬頭看他。
江柚:“我妹妹生來就不會說話,家裡人對她不是很好,我就把他帶出來。她知道你對她好,所以很喜歡你。”
“你要好好待她。”
張伯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她長得像以前我們村子裡的一個小孩,也不會說話,村裡人都叫她小啞巴,很可憐。”
江柚故作好奇問:“是嗎?那她現在呢?”
張伯:“死了,被她那畜生爹打死的。”
江柚的心一沉,轉而看了看窩在片場角落地玩識字遊戲的啞妹。
“被打死的?什麼時候的事,沒人報警嗎?”
“我們石爻村那麼偏的地方,報警也沒警察來啊,還是十八年前,那時候山路都還沒修呢,誰管一個窮山溝裡的事。”張伯嗤了一聲:“不過,他爹也遭報應了。小啞巴下葬沒多久他爹就死了,被人殺死的,死的可慘了。”
張伯突然不想再多說,閉上了嘴巴轉身走了。
江柚拿出手機,在刑事案件網站上搜索:石爻村。
果然出現十八年前的一樁惡性殺人案的新聞。
江柚細細地當時的新聞,越看越心驚。死者有11個人,全是男性,年齡在20-50歲之間,全都是被割豬草的刀砍掉的腦袋。
當時的新聞尺度較大,打碼效果也不好,江柚可以看到張張受害者的照片裡,滾在田地山坳裡的一顆顆驚恐地瞪著的男人頭顱。
從受害者的頸部碎爛不堪的傷口來看,凶手顯然動作生疏且力氣不大,一點一點地把這些人的腦袋割砍下來。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有多殘忍恐怖。
十八年過去了,警察到現在沒有查到凶手是什麼人。
江柚遍體生寒,禁不住再次望向啞妹,一顆心也越
() 來越沉。
他思慮了一會兒,用江家內部賬號登錄異種通緝網稍一搜索,果然查到了十八年前石爻村的這個案件。
因為案件太過惡劣又隱蔽,警方隻好向異能局求助。果然,異能調查員在一個死者身體抽查出了異變基因,因此此案也被斷定為異種殺人事件。
但異能局同樣沒有查到任何凶手的信息。
江柚強迫自己不去看啞妹,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殘忍的凶手和一個年僅五六歲女孩聯係到一起。不可能,一定有其他異種參與。
一天的拍攝工作徹底結束,劇組收工返回宿舍。
隻有江柚帶著啞妹去停車場,他的車胎剛修好,停在一棟大樓內部的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空曠寂靜,除了一排排停放整齊的車輛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影,隻有兩人的腳步在這裡回蕩。江柚走著走著本能裡升起了些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要停下腳步時,他頭頂的一塊巨大水泥石柱突然發出一道斷裂的聲音,接著那根碩大的石柱‘哢哢’一聲直直地朝著江柚的腦袋落下。
距離太近了,江柚根本來不及躲開數百公斤重的石柱落下的瞬間,他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是,啞妹小小的身體突然朝他撲來。
轟隆一聲巨響的同時,江柚被撲倒在地身體滾出去了數米遠。巨大的石柱在他腳旁落下,飛濺的碎石塊砸在周圍車體上砰砰作響,揚起一團團白色水泥塵霧。
“啞妹!”
江柚毫發無傷,但他看到啞妹撲倒他時替他擋住了一塊巨大的水泥塊,轟隆一聲響的同時他也聽到啞妹被砸中時發出疼痛的悶哼。
“啞妹。”
江柚抱起摔在地上啞妹:“你怎麼樣?”
啞妹皺著小眉頭,伸手揉了揉後背,破碎尖銳的水泥塊把她的後背砸出了幾道口子滲出了血跡。
江柚輕聲問:“很疼是吧。”
啞妹點點頭又搖搖頭:這點傷,她覺得不算什麼。
江柚脫掉外套包裹在啞妹瘦小的身體上。這是啞妹第三次救他,第二次因為他受傷。
江柚望著掉落的地方眼眸逐漸變得陰翳,他不信石柱落下的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