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陳曦神識的強大,完全不是現在的它所能抹去的。
甚至它妄圖給自己塞來的記憶,陳曦也一樣都沒接收。
既然已經確定了這是一個幻境,陳曦也懶得和那叫做煒少的鬼周旋,因為經曆過了信息大爆炸的洗刷和轟炸,少女完全可以按照八檔電視劇的情節來猜後麵的劇情——
無非就是,那個叫做繆林的男子也擁有一個僵屍,隻不過品階沒有自己這個高,於是連同少年的舅舅一齊將少年騙走,強行奪取了飛屍的控製權,並將飛屍與繆林契約。
之後少年發現不對,但為時已晚,自己心愛的“妻子”已經被彆的男人奪走,他又氣又急又暴躁,怨毒了繆府的所有人。
之後繆林奪得家主之位,少年也漸漸被人們遺棄,直到他死後化為厲鬼歸來,屠殺了整個城鎮的百姓。
這些劇情的走向完全是有跡可循。
比如說城鎮中的人們,他們臉上沒有半點憂慮,反而各個幸福美滿,完全與他們瘦弱如骨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又比如說城鎮門外的那個寫著“燕槐”的巨石。
槐,木中有鬼,顯然說的就是那隱藏在暗處的鬼魅。
還比如之前她從神識那兒看到的少年舅舅的形象——睿智卻又冷漠,在他的眼裡,陳曦沒有看到一點溫情,甚至對方在聽見煒少獲得了飛屍之後,眼底隱隱閃過了絲絲精光。
最重要的是,煒少對待自己時的態度。
太自然了,自然得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與他相熟。
然而事實上,她並不認識煒少,真正認識煒少的人,是原本的“小荷”。
至於後麵的幻境是否與自己想象中的一樣,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擺脫幻境,脫離那鬼魅的控製。
陳曦掀開了棺木,麵無表情的從棺材中爬了出來,原地伸出神識探查了一番,隨即抬腳正常的往煒少離開的方向走去。
行走之時,她看見了周圍路過的婢女們,她們看著自己,仿佛見了鬼一樣,驚慌失措的摔了手中的碟子,而後尖叫著狂奔逃跑。
“鬼啊!”
“救命啊!”
“來人啊!表少爺的飛屍自己跑出來了!救命啊!”
眼見那些婢女狂奔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陳曦也不攔著,腳下生風繼續行走,不過短短數秒便追上了煒少。
她想也不想的抬手去攻擊。
手掌猛地拍到了少年的背後,陳曦頓了頓,隨後被一道鬼氣震了回去,猛地跌到了地上。
那少年背對著陳曦,發出了低聲的桀桀笑聲。
“小荷啊,你怎麼又背叛我了?”
煒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他緩緩回過頭,雙眸猶如兩個黑黝黝的洞穴,滴滴鮮血從臉上滑了下來,他的半張臉被蛆蟲侵蝕,純白的骨頭和鮮紅的肉與蛆蟲一齊暴露在陳曦麵前。
少年的手也不能看了。
因為他的手,隻剩下森森白骨,一舉一動間帶來了大片大片的鬼氣。
四周的環境有些扭曲,陳曦依稀能夠聽見尖叫的婢女奴仆,也看見了他回身之時,花卉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調令成灰。
雕梁繡柱的華美府邸漸漸變得灰敗,那完好無損的房梁轟然倒塌破碎,青磚玉瓦劈裡啪啦倒在地上,煙霧彌漫,眼前的少年似乎被煙霧籠罩,看得不太清晰。
陳曦就地一滾,而後順著力道跳起,落在了一旁的假山石上。
隻見她原來的地方,赫然站著一個形同枯木一樣的女性傀儡,在那傀儡身上,則穿著陳曦眼熟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