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急著回去,葉珂就沒那麼緊張,起來吃了一頓遲到的午飯。
她直接把午飯睡過去了,四阿哥已經帶著弘暉吃過了。
原本弘暉吃過午飯後休息一會就打算去練武場繼續練習箭術,被四阿哥摁住了。
給趕來的鄧大夫把過脈後,他就讓弘暉去睡上半個時辰,再起來去練習箭術也不遲。
等葉珂用過這頓午飯,跟著四阿哥去了閣樓,遠遠看著弘暉練箭。
蘇培盛陪在弘暉身邊,依舊有來報信的小太監跑腿。
一路報了弘暉的戰績:“八環”“九環”“九環”“十環”“十環”
葉珂都想大聲叫好了,後邊弘暉隻有偶爾落在九環,基本上都在十環上,簡直進步神速。
果然阻礙弘暉進步的從來不是技巧,而是心理嗎?
她低聲和四阿哥說道:“看著弘暉就讓我覺得,戰勝自己比戰勝彆人要難得多了。阻礙自己的,可能還是自己。”
最後這話有些繞口,四阿哥卻是聽明白了,笑著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作繭自縛就無法往前走了,破繭成蝶後,看到的世界就不一樣了。”
所以弘暉的箭術進步神速,不再瞻前顧後,不再懷疑自己,拉弓的時候就要從容沉靜得多了。
葉珂趁著弘暉不在,又問起了他在宮裡上課遇到的事。
雖然弘暉說得含糊,對方可能就陰陽怪氣,沒有直接嘲笑,但是這跟校園暴力有什麼不同?
要是不阻止,以後弘暉哪怕進步了,他們總能挑出毛病來攻擊他。
弘暉這孩子心思細膩,這時候是自信的,聽多了就未必,心情也要不好。
想想每天高高興興去上課,然後同學之間競爭得厲害,互相貶低,心情能好才怪了!
葉珂聽四阿哥大概說完,知道弘暉的同學都不是一般人。
有年紀小的二代阿哥,也就是四阿哥的弟弟。
也有三代阿哥,也就是四阿哥的兄弟生下的孩子,反正都沾親帶故。
要後世班級裡的同學,彼此沒有血緣關係,有什麼事還能上門告家長,理論一番,在這時候就不行了。
不然他們之間是叔侄,或者堂兄弟,鬨僵了彼此也尷尬。
都是親戚,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歸麻煩。
但是完全不管,葉珂又咽不下這口氣。
四阿哥伸手點了點葉珂的眉心,笑著道:“你這眉頭都要打結了,卻也不必擔心,此事我已經稟報皇阿瑪了。”
葉珂不可思議看過去,四阿哥你居然找親爹打小報告了?
不過也是,孩子們之間的問題,四阿哥要直接出手教訓,那就太掉價了,是下下策。
哪怕有理,大人親自對付一個小孩兒,傳出去真是個笑話了。
他直接跟康熙打小報告,四阿哥就能把自己從這事當中摘出去,全由康熙來做主。
葉珂突然想到那位太傅莫名其妙摔了腰被換掉,原來是借口?
想想也是,要太傅直接被換成彆人,必然是犯了錯,不管是什麼,這犯錯被換掉,傳出去名聲就不好聽了,隻怕胡亂猜測得也多,後半輩子就彆想安寧了。
如果太傅對外說是傷著腰了,以後不能繼續授課才換人,就要好聽一點,理由也是現成的。
不過該知道的人估計都知道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不知情,太傅算是能保全了大部分的麵子。
四阿哥淡淡道:“太傅除了學識之外,還得教導學生彼此和睦和上進才好。”
言下之意,學堂上的學生嘲笑彆人,那就是太傅的教育做得不到位!
葉珂愣了一下,都想給四阿哥鼓掌了。
當然,她也順道給這位受了池魚之殃的太傅同情了三秒。
隻有三秒,不能再多了!
太傅哪怕不能親自出手管這些皇家子弟的學生,私底下就不能跟康熙提一句嗎?
他任由其他人欺負弘暉,就枉為人師了!
能當上太傅的都不會是一般人,隻會是學富五車的人精,肯定能看出這些學生之間暗潮湧動,卻依舊冷眼旁觀,無動於衷,確實很該換掉。
葉珂好奇道:“爺是今早遞信進宮給皇上的時候,順道提起此事來了?”
也不對,要今早才遞信,不至於這麼快就換掉了太傅。
四阿哥搖頭道:“早兩天鄧大夫給弘暉把脈之事,我就已經給宮裡遞了信。”
畢竟他不說,康熙遲早也要知道。
與其被人添油加醋,讓康熙誤會弘暉心胸狹窄,不夠從容大氣,被人說幾句就心情鬱鬱,還不如四阿哥實實在在告知。
他把鄧大夫的病案多抄錄了一份,一起隨信遞進宮,上麵把事情寫得明明白白。
比如四阿哥回來後發現弘暉的臉色有些不妥,特地從回春堂請了一位擅長兒科的鄧大夫過來把脈,得知弘暉小小年紀心有鬱鬱,接而細細打聽,旁敲側擊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他作為親阿瑪十分心疼和生氣,又痛心太傅誤人子弟,於是不願意隱瞞,一五一十告訴了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