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更合一(2 / 2)

不過就四阿哥的洞察力,估計早就注意到十四福晉的麵色。

果然回到貝勒府,等幾個孩子被送回去各自的院子,四阿哥才開口道:“剛才完顏氏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到底沒開口,咱們就當不知情。”

葉珂笑著附和道:“我注意到了,也是這個意思。”

反正十四阿哥兩夫妻沒開口,他們沒必要上趕著去幫忙,指不定十四阿哥也沒給個好臉,何必呢!

真有什麼事,十四阿哥求上門來,四阿哥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四阿哥想了想道:“我猜測跟十四弟後院那位懷孕的側福晉可能有關係。”

葉珂一怔,還真有這個可能。

不過十四阿哥住在宮裡,多的是太醫能用,他們卻也不必太擔心了。

四阿哥忽然就道:“我瞧著你房裡的首飾並不多,去請白玉觀音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支白玉簪子。雖說不如剛才皇阿瑪送額娘的白玉水頭成色好,卻也不錯。”

蘇培盛送上一個錦盒,裡麵是一支白玉簪,簪子尾部是幾朵盛開的桔梗花。

小小的桔梗花並不張揚,小巧可愛,日常戴著也不誇張,最是適合。

四阿哥是個節儉的性子,其他人也跟著。

她這位四福晉更要以身作則,所以衣裳首飾都不多,夠用就行。

葉珂對華麗的首飾也不是很在意,不過四阿哥送的她自然很喜歡,當場就戴上了。

這桔梗花的寓意也好,桔梗花開預示著花開有時,幸福降臨。

“爺,我戴著好看嗎?”

四阿哥點頭道:“你本來就好看,戴著不錯。”

葉珂眨眨眼,感覺他還挺會說話的。

“我算是沾了額娘的光,這天也得了簪子當禮物。”

四阿哥就道:“原本該早些拿出來,隻是並不好在額娘之前送。”

原本是一起定下的禮物,要先送葉珂再送德妃,被德妃知道隻怕心裡不喜,於是拖了一段時間。

葉珂想著四阿哥真是把規矩二字刻在心上,卻對這禮物送早送晚並不在意,後邊幾乎每天都戴著。

四阿哥見了,隻覺得葉珂是真的喜歡這簪子,心裡也是歡喜。

誰送了禮物,看對方真心喜歡,心情也會變得美妙了起來。

四阿哥和葉珂帶著孩子們一走,德妃擺手示意宮人退下,隻留下心腹在門口守著才對十四阿哥開口道:“你這脾氣得收一收,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也是四阿哥的脾氣好,不跟你計較……”

這話十四阿哥是聽煩了,嘟囔著打斷道:“四哥哪裡脾氣好了,額娘是沒見過他訓斥戶部那些官員的樣子,凶神惡煞的!”

他有次偶然經過,看見四阿哥黑著臉訓斥人,嚇得以後都繞道走了。

德妃好笑道:“必然是戶部的官員犯錯了,才叫四阿哥生氣。”

十四阿哥摸了摸後腦勺,他總感覺跟四阿哥相處不來。

相比之下,八阿哥就要平易近人多了,還會給他送有趣的玩意兒。

看看四阿哥出宮建府這麼久,也沒見他送什麼東西給自己這個親弟弟!

德妃看著十四阿哥有點發愁,她和四阿哥的關係不鹹不淡的,連帶著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間的關係也一直沒能親近起來。

她試過不少法子,四阿哥沉默寡言,不愛主動示好,十四阿哥就壓根不知道什麼叫示好了,這兩兄弟簡直是冤家!

不止四阿哥注意到,就連德妃也察覺到十四福晉完顏氏的麵色:“你剛才是想跟四阿哥說什麼?”

完顏氏看了十四阿哥一眼,搖頭道:“額娘,沒什麼。”

德妃看向十四阿哥,他這才不情不願回答道:“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後院的側福晉懷孕後害喜厲害,吃不下東西。如今瘦了一圈,肚子顯得特彆大,她就比較擔心了。”

聞言,德妃沒好氣拍了十四阿哥的胳膊一下:“這麼重要的事剛才怎麼不說?你媳婦是聽說四阿哥府上有個擅長婦科的女醫,這是打算請她過去看看吧?”

雖說宮裡有太醫,但是他們除了隔著簾子把脈,也不好上手仔細檢查。

至於宮裡的女醫也不是沒有,可惜水平就那樣,平日最多就幫著接生,再厲害就沒有了。

哪怕知道怎麼做,她們也是不敢隨便上手,更彆提是給藥給方子。

要真出什麼事,女醫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跟太醫一樣謹言慎行。

聽聞四阿哥府上這位女醫的醫術高超,四福晉之前病得厲害,臉色猶如白紙,如今整個人容光煥發,麵色白裡透紅。

聽葉珂的意思,女醫不但給湯藥,還有藥膳方子。

藥膳這種都是家傳的,擅長婦科,會把脈會開方子還會藥膳,實在難得,也難怪完顏氏想請這位女醫到宮裡來給側福晉看看。

畢竟側福晉肚子裡的是十四阿哥第一個孩子,完顏氏作為福晉怎麼都得多看顧一二,操心也是應該的。

德妃對完顏氏很是滿意,當初挑中她也是自己的意思。

性子溫婉,能包容得了脾氣暴躁的十四阿哥,果然兩人成婚後就沒吵鬨過,相處很是和諧。

但問題也是完顏氏性子太溫和了,確實沒脾氣,卻也不怎麼敢勸著點十四阿哥,反倒什麼都聽他的。

德妃大為頭疼道:“你這請太醫過去看過了嗎?”

十四阿哥連忙答道:“額娘,已經請了一回,太醫隻說開了方子,側福晉喝不下去也無法。”

誰不知道十四阿哥年少就得了康熙的寵愛,對這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也頗為重視,太醫哪裡敢隨便開藥。

十四阿哥隻以為側福晉害喜不嚴重,連太醫都不需要開方子,側福晉過段時日慢慢就好。

但是德妃是過來人,明白完顏氏這麼擔心,肯定不是隻一點害喜那麼簡單:“派人去把側福晉請過來,給我親眼瞧瞧。”

完顏氏為難道:“額娘,側福晉根本下不了榻,隻怕也沒力氣走過來。”

她作為十四福晉都沒資格在宮裡坐轎子,更彆提是側福晉了。

德妃皺了下眉頭,隻覺得這事嚴重了:“那就讓我身邊的嬤嬤去看一眼,回來再給我稟報。”

心腹嬤嬤去看了側福晉,也是大吃一驚,回來後稟報道:“娘娘,側福晉這害喜厲害得很。吃什麼都咽不下去,每天隻喝點擱了白糖的水。”

看著太慘了,彆說吃東西,也就光喝水,吐都吐不出什麼來。

整個人瘦得厲害,肚子這時候該是沒顯懷才是,卻顯得特彆大,怪嚇人的!

德妃瞪了十四阿哥一眼,不悅道:“看你說的那麼輕鬆,我還以為是小事,人一直不吃東西怎麼受得住,更彆提是她吃不下東西,肚子裡的孩子怎麼長大?”

她扭頭正要吩咐,忽然看向十四阿哥道:“既然太醫看過沒辦法,那你就親自去你四哥府上請那位女醫進宮來給側福晉看看。”

十四阿哥不親自去請,哪裡有誠意?

看德妃皺眉的樣子,十四阿哥就明白側福晉的身體隻怕有點危險了。

他還不至於如此不知好歹,求人辦事還不親自去,於是麻溜就出宮去了四貝勒府。

說起來十四阿哥還是第一次登門來,之前四阿哥喬遷的時候還跟著康熙南巡,他一個外男就不好上門,是十四福晉來送的喬遷之禮。

所以十四阿哥剛下馬車,就在門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隻是四阿哥身邊的蘇培盛竟然在門口候著,一副久候的模樣,讓十四阿哥皺了下眉頭。

難道四阿哥早就知道側福晉的事,是等著他親自上門來求嗎?

十四阿哥對上蘇培盛的視線,發現對方的目光裡透著驚訝。

看來蘇培盛被四阿哥吩咐出來辦事,卻遇到了他,十四阿哥心裡才舒服了一點。

等十四阿哥進去,葉珂看見他十分詫異的樣子,心下更是確定了,連忙行禮道:“打擾四哥了,我家側福晉請太醫看過後依舊沒恢複,知道四哥府上有一位擅長婦科的女醫,就想請進宮去給她看看。”

葉珂看到十四阿哥確實驚訝,而且心想四阿哥還真猜對了,十四福晉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是因為懷了身孕的那位側福晉出了意外。

她見四阿哥點頭,就讓春嬤嬤去請鄧夫人準備好,等會進宮去,一邊就問道:“側福晉這是怎麼了?”

聽十四阿哥說是害喜厲害,葉珂就道:“原來是這樣。”

四阿哥突然問道:“十四弟問過皇阿瑪了嗎?帶著陌生人進宮,要得了皇阿瑪允許才行。”

十四阿哥被問懵了,好在身後跟著來的太監連忙答道:“四貝勒放心,德妃娘娘已經派人去問過皇上,得了允許才來府上請人。”

聞言,四阿哥這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另一邊鄧夫人已經出來給幾人行禮。

四阿哥說道:“那就走吧。”

他帶著葉珂明顯要跟著十四阿哥再次進宮去,十四阿哥麵露詫異。

不過想想也是,隻讓十四阿哥帶著鄧女醫進宮,要出什麼事就麻煩了,還不如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盯著點兒。

於是十四阿哥也沒有異議,上了馬車一起回宮了。

德妃沒想到四阿哥又帶著葉珂回來了,這也太實誠了一點,對他笑道:“其實讓葉珂帶著女醫進宮來就是,還讓你特地再跑一趟。”

四阿哥就解釋道:“要是等下缺什麼藥材,宮裡一時沒有,庫房的話她還清楚,我的私庫裡頭那些可能就不大知道了。”

言下之意,要缺什麼藥材正好他私庫裡有,葉珂也不好做主,還不如四阿哥親自跟著過來了。

十四阿哥心想有什麼藥材是宮裡沒有的,隻覺得四阿哥這話有點炫耀自家私庫厲害。

另一邊葉珂帶著鄧夫人,跟著完顏氏去後頭十四阿哥的院子看看那位懷孕的側福晉了。

完顏氏很是感激道:“剛才我就該跟四嫂提一提,卻讓你們再跑一趟,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葉珂就笑笑道:“知道弟妹為難,以後有什麼事隻管跟我說,實在不行跟額娘提一提,彆都憋在心裡,把自己給憋壞了。”

完顏氏的性子挺好相處,就是沒有一點脾氣,對十四阿哥言聽計從。

十四阿哥這中二的毛病,又被寵著長大,還是第一次有了孩子,對側福晉害喜的事壓根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德妃當初未免十四阿哥的後院著火,找的福晉和側福晉全是好脾氣的女子,一個比一個能忍。

看側福晉都難受成這樣,也沒特地派人跟德妃說一聲。

要不是完顏氏的臉色透露出點什麼來給德妃發現了,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叫人知道。

兩人一邊說著就已經到了側福晉住的院子,得知完顏氏帶著四阿哥府上的女醫來看自己,四福晉也在,側福晉想下榻感謝。

葉珂趕緊讓人扶著點側福晉,她記得這側福晉的姓氏是舒舒覺羅氏,是員外郎的女兒。

該是花骨朵的年紀,卻又瘦又憔悴,看著怪嚇人的。

“不必多禮,鄧女醫趕緊來給她把脈看看。”

嬤嬤送來椅子和小枕頭,讓舒舒覺羅氏把手伸了出來。

鄧夫人行禮後給側福晉把脈,半晌又輕輕摸了一圈舒舒覺羅氏的肚子,皺眉道:“側福晉這是先天腎氣不足,懷孕後腹中有水才會肚子大還吃不下,看似害喜得厲害。”

葉珂知道有些人懷孕初期會有腹水,沒想到這位側福晉這麼倒黴,第一次懷孕就碰上了。

連鄧夫人都看出來了,宮中太醫不可能沒瞧出來。

隻是側福晉的狀態已經太差了,又用不下湯藥。

太醫如果接手的話,那也是束手無策。

哪怕能治,有了藥方,人喝不下湯藥要怎麼辦?

到時候十四阿哥隻會問罪,太醫還不如索性說自己醫術不精,不敢接手。

太醫是為了保命,卻也太不負責任了,他治不好就不能請彆人來嗎?

沒得耽擱了病情,這不是救人的醫生,簡直是要殺人了!

葉珂臉上露了怒意,完顏氏就小聲解釋道:“太醫一個月前來看的時候,舒舒覺羅氏的肚子還沒這麼大,人就是有些害喜吃得少,卻不如現在這麼嚴重。”

正因為一個月前不算嚴重,就連完顏氏都以為舒舒覺羅氏剛開始害喜,漸漸就會好了。

哪裡想到一天比一天厲害,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是不敢繼續隱瞞了!

這到底是十四阿哥第一個孩子,要出什麼意外,不說十四阿哥,德妃第一個就唯自己是問!

葉珂問過鄧夫人,得知舒舒覺羅氏原本隻是些許的腎氣不足,不會給身體帶來太大的影響,偏偏她懷孕後害喜厲害,沒用多少東西,身子骨開始虛弱,這腎氣不足的問題就跟著越發嚴重了起來。

這就是先天的毛病,原本沒什麼,但是趁著身體虛弱的時候就想要她命了!

鄧夫人琢磨了一個藥浴和湯藥的方子剛寫下,德妃那邊已經請來了一位老太醫。

嬤嬤們放下簾子,老太醫隔著簾子給舒舒覺羅氏把脈,半晌後皺眉道:“側福晉先天腎氣不足,平日胃口就不甚好,懷孕後加劇,還導致了腹水。”

明顯第一個太醫來的時候太早,又因為經驗之談隻以為舒舒覺羅氏是害喜導致沒胃口。

舒舒覺羅氏正懷孕初期不適合用藥,於是太醫什麼都沒給,隻說過陣子害喜慢慢就會好起來。

哪裡知道舒舒覺羅氏不但沒好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嚴重,卻也是極為少見了。

老太醫歎氣,心想先頭那位太醫的運氣真不好,隻怕要被問罪了。

他接過藥方仔細看過,回去後稟報道:“德妃娘娘,這方子是先用藥浴排出腹水,再治腎氣不足之症,卻又極為溫和。藥材之間沒有絲毫相克,最適合虛弱之人溫補之用,確實是極為妥當的方子,正適合側福晉用。”

畢竟舒舒覺羅氏暫時喝不下湯藥,用藥浴雖然效果稍微差一點,卻能讓腹水慢慢排出來。

人舒服了,胃口好一點,湯藥就能喝下去了。

葉珂才明白,德妃這是請宮裡老太醫把脈和檢查這藥方。

畢竟人是四阿哥從宮外帶進來,要是鄧夫人診斷有什麼問題,側福晉吃下這藥後有什麼意外,那就是四阿哥的錯了。

如今有老太醫把脈和肯定過的方子自然沒問題,不必德妃吩咐,已經有心腹太監去太醫院抓藥。

回頭德妃的心腹嬤嬤親自去後邊小廚房煎藥,再送去給舒舒覺羅氏了。

這永和宮守得跟鐵桶一樣,抓藥的是德妃的心腹太監,又是德妃的心腹嬤嬤去煎藥,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愧是德妃,在後宮呆了二十幾年,每一環都謹慎到極致!

隻是太監很快回來,小聲稟報道:“娘娘,這裡頭有一味藥是肉蓯蓉,太醫院的藥房卻是沒有的。”

德妃一聽就知道這肉蓯蓉是貢品,太醫院自然不可能有了。

宮裡想必除了康熙,就隻有皇太後才有。

這東西一年才幾株,十分珍貴,她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派人去問康熙。

卻聽四阿哥忽然開口道:“額娘,我府上有肉蓯蓉。”

德妃結結實實愣住了,她回過神來忍不住看向四阿哥。

就連十四阿哥也震驚地盯著四阿哥,目光還漸漸往下飄:“四哥,難道你……你……”

他半截話遲遲沒能說出口,因為太過於驚訝了。

沒想到看著還算健壯的四阿哥,原來也有難言之隱,偷偷從哪裡弄來了肉蓯蓉打算自個補一補?

這東西雖然很珍貴,但是最好的會作為貢品送到宮裡來,次一些的自然還是有的。

身為貝勒的四阿哥輾轉問一問,說不準能弄來一株。

看著十四阿哥的心思就差寫在額頭上,四阿哥的臉色頓時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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