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真來不及了,我還得去看器材,你快點,速戰速決。”
五分鐘後,施璟雙目失焦。
淚眼潮潤,麵頰染霞,紅撲撲的像大熱天跑了八百米。癱坐在椅子上,骨頭酥麻,筋脈鬆爽,沒半點兒力氣,任由蔣延幫她提褲子。
她穿著路邊攤買的咖啡色運動褲,便宜貨,三十九塊錢一條。
蔣獻又習慣給她手洗衣服,翻來覆去揉搓,沒穿幾次,就已經褪色起球了。
蔣延幫她把褲子拉上,褲繩係上蝴蝶結。
扯了扯她膝蓋處起球的毛絨團,道:“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出去逛一逛。”
“逛街乾嘛?”施璟聲音懶散,一臉饜足。
蔣延把摘下的毛絨團給她看,“給你買兩件衣服,褲子都起球成什麼樣了。”
“起個球而已,還能穿呢,我現在不講究這個。”施璟垂眸看他,男人淡紅的唇麵水光津津,還留有可疑水漬。
她隨手扯過紙巾,往他唇上擦去。
蔣延仰起臉,乖乖讓她擦。
施璟速度很快,扔掉紙巾,噌地從轉椅上挺身。撩開衣服下擺,把蔣延給她褲頭打的蝴蝶結解開,粗魯地係了死結。
“不行了,我真的得走了。”她眸光往下掃,曖昧地笑了笑,“你自己解決你的吧,今晚我估計不能來找你了,得加班呢。”
“你忙,有空了再給我打電話。”
“好。”
施璟把手機塞兜裡,提起小皮包匆匆往門口走。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又轉過身來,明眸灩灩回望。
蔣延站在辦公桌前,收拾方才被施璟抓亂的文件,察覺到她快要化為實體的視線,半抬起頭來,唇角一勾,“怎麼了?”
施璟行疾如風跑回來,突然捧住他的臉,狠狠親了兩口,“真的太喜歡你了,好好等著,我一有空就來找你。”
“好。”
他心思敏銳,向來會鑒貌辨色。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施璟是喜歡他的,真心實意地喜歡他。不管是生理上的吸引,還是不經意間透出的情緒,他都肯定,施璟是有喜歡過他的。
那天晚上,施璟沒來找他。
不過第二天早晨六點,他還沒睡醒,就接到了施璟的電話。
天尚未破曉,她已是精神奕奕,帶了點鼻音,還是能聽出她的興奮,先是問道:“你起來了?”
“你打電話過來我才醒的。”
施璟笑意隱忍,“那既然醒了,我們去開房怎麼樣?”
蔣延掀開被子,猛地坐直身子,許久沒有對某件事情感到如此詫異了,頭腦風馳電掣恢複清醒,再一次和她確認。
“開房,現在?”
“對呀,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搞兩下,都可以直接去上班了。”
蔣延看了眼時間,早上6點04分,“那也行,我去接你。”
“不用,你過來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分頭行動,你從家裡出發,我也現在出發,我們在悅德萊酒店彙合。”
悅德萊酒店是蔣延公司名下的產業。
自從和施璟頻繁開房後,他讓酒店經理固留了一套總統套房。他自己留了一張房卡,給施璟留一張,方便兩人來約會。
他開車進入酒店的停車場,遠遠看到施璟的五菱宏光皮卡車停在不遠處,下車走過去一看。
施璟坐在駕駛位,安全帶還沒解開。
他還以為這人有多精神呢,仔細一瞧,她腦袋歪著,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蔣延敲響車窗,施璟在裡頭睡得挺沉,敲了好幾下,她才醒來。
看到外頭是蔣延,喜溢眉梢。急忙要下車,忘記開車門,一頭悶在車窗上,疼得齜牙咧嘴。
蔣延在外頭看著,也心疼了,連忙道:“你小心點,彆著急。”
施璟推開車門,雀躍跳下,兩隻手搭在他雙肩,囅然而笑,燦爛明晃,攝人心魄,“想我了沒?”
“想了。”他單手摟住她的腰,抿抿嘴,又補充了句,“很想,特彆想。”
他帶著施璟從酒店後門的vip電梯上去,來到22樓的總統套房。
他走在後麵,把燈都打開,剛轉身鎖好
門,正準備換拖鞋,餘光掃過去,施璟已經脫得所剩無幾。
對上他深邃黑眸,施璟還有點兒害羞。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跳到床上去,拉過被子遮了下身子,笑容憨厚,“快點,等會兒還得去上班呢。”
蔣延換了拖鞋,又去衛生間洗手,移步過來坐在床邊,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看她眼底的黑眼圈,“你昨晚幾點睡的?”
“快十二點吧,我加班到十一點才回家的。”她弓著腰,湊過去解蔣延的黑襯衫紐扣。
“這麼早起來,不困嗎?”
施璟已經將他的襯衫扒開,抬頭索吻,“我想你嘛,想得睡不著。”她的情話,張口就來。
蔣延也吻住她,抱住她翻身,讓她壓在自己身上。
兩個小時後,八點半了,床單淩亂,衣服隨意丟在床尾,用過的紙巾落了一地。
酣戰進入尾聲,蔣延拿紙巾輕柔給她擦拭。
施璟躺在床上平複呼吸,一條腿屈著,膝蓋微微抖動,拿起手機看,八點半了,她九點得去上班呢。
鯉魚打挺起身,就要往浴室奔去,“來不及了,我先去洗個澡,上班要遲到了!”
蔣延按住她的腿,吻在膝蓋,“請假一天不行嗎,都這麼累了,我帶你回家,給你做點吃的,你好好睡一覺。”
施璟探過身,捧住他的臉親,“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真忙不過來。我這是把時間擠了又擠,才有空來找你的。”
“你這麼累,我看著挺心疼。”蔣延抬手,給她整理垂亂發絲。
“那你就彆勾我。”施璟又笑起來,自暴自棄地歎息,“我現在啊,算是徹底被你給迷住了,做什麼都會想起你,晚上也想,白天也想,滿腦子都是你。”
蔣延抱住她,和她臉貼著臉,軟語溫言,“我也一樣,滿腦子都是你。”
施璟沉迷享樂,行動力也強,再怎麼爽,也不能棄工作於不顧,算是變相的自律。
義無反顧離開溫柔鄉,跑到浴室洗澡。回來穿好衣服,吹乾頭發,抱住蔣延親了一分鐘,攪亂他的一切。
品夠滋味,才滿足地離開,拿起皮卡車的鑰匙,步履輕快跑出去。
蔣延自己在房間裡,等施璟離開了一會兒。拿起床頭櫃放著煙盒,抽出一根,含住煙頭,緩緩點燃,很快煙霧繚繞。
他沒有煙癮,平時也不抽,隻是在生意場上,魚龍混雜的應酬多了,難免被人塞煙,偶爾做做樣子和彆人一起抽。
平日裡身上的味道保持得很好,施璟都沒發現過他偶爾也會抽煙。
這次不知怎麼的,施璟走後,他沒由來的空虛。
已經不滿足於隻和施璟這樣約炮了,想要更多,想要每次做完之後,可以抱著施璟一起睡。或者,希望和施璟住在一起,不用整日風裡來雨裡去到處開房。
還想要有除了身體之外的關係,想下班了可以去接施璟,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和彆人介紹,這是施璟,我的女朋友。
抽完煙,起來洗澡穿衣服,去公司上班。
他最近精神很好,容光煥發,眼神溫和許多。
好幾個親近的下屬,見了他都不約而同說他氣色好了很多。他一笑了事,回到辦公室,照了照鏡子,有某些東西在悄然變化,眼睛亮了。
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友來公司找他談事情,歪頭看他的臉,手指戲謔地在桌麵敲了敲,打趣道:“蔣延,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這眼神都不一樣了,春天到了?”
蔣延下意識扶了扶眼鏡,“很明顯嗎?”
好友連連點頭,加重語氣,“非常明顯,春風滿麵啊,越來越帥了。”
蔣延笑而不語。
好友又追問,“所以,是真的談了?到底是誰呀,能讓你鐵樹開花,真是不容易。”
蔣延唇角笑意不減,“沒真的談,還在追。”
好友更是好奇,誇張地倒吸一口氣,“還在追?她追你,還是你追她?”
“我追她。”
“不簡單啊,你居然主動追人,到底是誰啊,我可太好奇了。”
蔣延翻閱起麵前的文件,移開話題,“八字還沒一撇呢,先彆問了。對了,你來找我是要談什麼來著?”
“哦,是東郊那個項目,我剛看完合同,覺得有些問題......”
中午,他翻看施璟的朋友圈,看到她新發了一條“好累,一天天忙死了。”,配圖是工廠車間的圖片。
蔣獻屁顛屁顛地給她點讚,評論道:“董事長辛苦了,今晚給你做好吃的(抱抱)(愛心愛心)”
施璟給他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
焦霏也在底下評論:“你累不是因為工作吧,孩子,回頭是岸啊(鄙視)”
施璟給她回複:“人生得意須儘歡(好色)”
蔣延退出朋友圈,點開和施璟的聊天界麵,發了條消息:“很忙嗎,辛苦了。”
施璟沒回他,除了邀約他開房,施璟很少回複他其它內容。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了但不想回複。
晚上施璟來找他,明天是周末,在他的提議下,施璟答應留在他這裡過夜。
施璟精力旺盛得驚人,一邊和他搞,一邊罵蔣獻,說蔣獻知道她天天出來開房後,罵她不懂事,說她亂搞。
她憤憤不平,拉蔣延起來,麵對麵抱著,嘴裡跑火車似的罵蔣獻,“蔣獻他算個什麼東西,我都和他分手那麼久了,我出來和誰約,管他什麼事兒。他算老幾,跟我叫個什麼勁兒。”
“彆管他。”蔣延簡單回應,順著她的脖子往上吻。
施璟嘴上還不停歇,“蔣獻哪裡有資格罵我,整天故意找茬。我看啊,他就是羨慕我有性生活,眼紅我呢。”
蔣延笑倒在她懷裡。
事畢,蔣延醞釀了許久,終於說出自己籌謀已久的話,“施璟,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施璟還處在欲焰的餘韻中,腦子一片空白,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嗎?”
蔣延調整了一下姿勢,把她抱在懷裡,“我想和你認真談戀愛,想做你男朋友。”
“你現在就是我男朋友啊。”施璟笑著玩弄他的耳垂,直白坦蕩,“我叫你老公好不好。老公,我愛你,我好喜歡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和你一起睡覺。”
她嬉皮笑臉,真假難辨。
蔣延沒再強求,隻是摟緊了她。
兩人繼續高強度約會,他又買了三盒新的安全套,拆開後,隨身攜帶的錢包裡放上幾枚,車裡也放上幾枚,家裡也備上一盒。
一個星期後,施璟來找他,兩人回禦蘭紫園約會,做完後,施璟靠在他懷裡,告訴他,“昨天蔣獻帶我去打九階疫苗了。”
“我倒是忘了這事兒,應該早點帶你去打的。”
施璟玩弄著他的手指,“我自己也忘了。對了,蔣獻說我一臉縱欲過度,跟嗑藥了一樣,是真的嗎?”
她盤腿坐起來,臉湊到蔣延麵前,叫他看個仔細。
其實蔣延也注意到了這點,施璟是真的搞得太過度了。
他還好點,工作不是很忙,大多時間都在等施璟的召喚。可施璟不一樣,施璟的汽車回收公司還處在起步階段,忙得團團轉。
就她這工作量,按正常人來說,休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哪還有心思想這事兒。
可施璟就是有,還異常旺盛。
早上天沒亮就約他,午間午覺也不睡,就過來找他,速戰速決要了一次後,又匆匆開車回工廠。
偶爾路過他公司樓外麵了,也要擠出二十分鐘的時間來找他,來不及做全套,就親一親抱一抱解解饞。
這將近一個月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消瘦,天天掛著黑眼圈,真真實實的虛了。
他也想和施璟說一說這事兒,重新規劃一下時間安排。左思右想幾次,不知如何開口,他和施璟的感情薄如蟬翼,就靠身體關係捆綁。
去掉這層關係,施璟還會對他有所留念嗎,他沒有答案。
隨著施璟愈發縱欲,蔣獻實在是看不下去,終於是找來了。
來到辦公室後,第一句話便是冷譏熱嘲,“哥,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騷啊。”
他在辦公桌底下的拳頭驟然攥緊,不回話。
蔣獻又警告他,“施璟身體已經很虛了,要是她搞出什麼問題來,我跟你沒完。”
他和施璟的約會,並沒有因為蔣獻的警告有所影響,施璟依舊風雨無阻來找他。
他嘗試著彌補,親自去找了醫生,細心聽取建議,給施璟買了不少名貴的補藥。施璟來找他時,他提前讓人煲好營養湯,裝在保溫杯裡。
等和施璟弄完了,哄著她喝完湯才讓她走。
開始詢問起她公司上的事兒,想要派幾個得力乾將去幫一幫她,讓她減輕點壓力。施璟大手一揮,拒絕了,說她年輕力壯,一點問題都沒有。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施璟突然不約他
了。
整整三天,一個消息都沒有,一個電話也沒有。他熬不住了,思量許久,主動約她,給她發了一條消息,“今晚,出來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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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回應。
徹徹底底結束了。
施璟隻是短暫地愛了他一下,就這麼荒唐地結束。
他沒有再糾纏,死皮賴臉那是蔣獻的特權,他不能這麼做。其實他知道,施璟心裡一直都有蔣獻,她隻是貪玩,玩夠了就不玩了。
他的戀愛,無聲無息停在那年秋天裡。
到了第二年,施璟和蔣獻結婚了,聲勢浩大,高朋滿座。在那場婚宴上,他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施璟的臉,他看出,施璟很匆忙,笑得狡猾,卻沒有對新婚的喜悅。
婚禮結束第三天,他突然想問問施璟,她開心嗎,和蔣獻結婚,她開心嗎。
他以送禮為借口,去了他們的婚房,卻隻有蔣獻一個人在家。
蔣獻沒有隱瞞,直接說,結婚第二天,施璟就帶著三千五百萬的份子錢跑了,說要去外省開分公司。
又是半年過去,施璟回來了,聽說是已經在錦州開好了分公司,還建了新工廠。他沒再多打聽,徹底退出施璟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著,不知怎麼的,父母也沒提前打招呼,突然就從澳洲回來了。
回來後,舉止怪異,早出晚歸,穿得很喜慶。
幾天後,他在朋友圈看到舅舅轉瞬即逝的一條動態,圖片上是農村婚禮的宴席,施璟身著新娘秀禾服,手握粉色捧花,站在橋頭笑意盈盈。
他剛想點進去看,發現舅舅那條朋友圈不見了。
用下屬的手機進行查看,才後知後覺,原來今天施璟和蔣獻重新在村裡辦婚禮。隻是所有人都瞞著他,連發朋友圈都屏蔽他。
施璟結婚了,他沒有被邀請。
他叫助理訂了高鐵票,鬼使神差來到村裡。夜黑透了,他站在施家院落門口,遠遠看著施璟和蔣獻在給賓客敬酒。
這次,他看出來,施璟是幸福的。
他拿了顆喜糖就走了,沒人知道他來過。
某一日,好友來找他去打高爾夫,回首往事地閒聊,突然問他,“對了,我記得,你去年好像說在追人吧,到底怎麼樣了?”
“分了。”
好友:“啊,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又分了?”
前方綠草萋萋,他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她結婚了,沒邀請我。”
“啊,鬨得這麼難看?”
他收起球杆,語氣換為往日的波瀾不驚,“沒有,我真心希望她幸福。”
晚上回到家裡,打開床頭櫃找東西,抽屜地下放著一盒安全套,是以前施璟買的。那段荒唐的時間,曆曆在目。
除了這一盒,那時候他自己也買過不少,拆開放在錢包裡、車裡,隨時隨地等著施璟的寵幸。隻是,買的這些套還沒用完,施璟就膩了,不再來找他了。
他盯著那盒安全套許久,又抽了一支煙。
最後,把以前和施璟在一起時買過的套都找出來,歸置整齊,放在家裡的保險櫃,徹底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