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其他災民的腳步,在地裡挖過幸存的草根,在樹下刨出了還未腐爛完的落葉,甚至還跟其他人一起爭先恐後的搶奪著一塊觀音土。
他現在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緊緊的握著自己拚死搶來的東西,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疑神疑鬼的感受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從哪個方向鑽出一個和他搶奪這點糧食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下去,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胳膊卻一天比一天要細,整個人看上去骨瘦如柴,隻有那肚子……大得讓人害怕。
朱祁鎮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突然,他握緊了拳頭,感受著腹中傳過來的前所未有的劇痛。
朱祁鎮掙紮的呻|吟著:“救,救命……”
他仰麵朝天,一雙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望著天空,口中自言自語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胃裡翻江倒海似的疼痛,像是要將他徹底淹沒了一樣,他隻覺得自己就像一艘小船,在波濤洶湧的大浪中艱難的前進著。
但是最終,伴隨著一陣劇痛,那艘船還是翻了,永遠的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就這樣,朱祁鎮懷著痛苦和絕望,不甘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遠處,兩個災民已經盯了他很久,見他徹底咽了氣,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慢慢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們試探著往這邊走來,見他真的死了,都鬆了口氣,其中一個人掰開朱祁鎮一直緊緊握著的手,小心的搶走了被朱祁鎮一直攥在手心裡的一小塊觀音土。
而朱祁鎮……
他們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四下無人關注,便輕輕拖走了朱祁鎮的屍體。
……
朱祁鎮第二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被兩個婆子按在椅子上,梳妝打扮。
他……或者應該說是她,梳著一頭婦人發髻,頭上帶滿寶石釵環,臉上敷粉塗脂,雖說眼角有些細紋,但也是個極嬌美的夫人。
朱祁鎮要是在彆的地方見了這位夫人,怕是要讚賞一番她的美貌,但是……
朱祁鎮吞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的眨了眨眼睛。
梳妝鏡中的夫人也眨了眨眼睛。
朱祁鎮:“……!!!”
救命!
這真的不是什麼鬼故事嗎?
朱祁鎮已經徹底傻了,可就在他覺得已經足
夠絕望的時候,突然,身後壓著他梳妝的婆子開口了。
婆子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同情和憐憫:“夫人……皮兒馬黑麻,雖說是瓦剌人,但是這些年來久沐漢風,您就……”
朱祁鎮完全聽不懂這婆子都在說什麼,但是這具身體似乎還有意識存在,身體的主人輕輕的開口了,聲音悲愴:“自古以來,犯了罪的官員家屬,罪行再怎麼深重,懲治再怎麼嚴厲,也無非就是沒入教坊司為奴,再不然,就是被派去戍守邊疆,充為苦役。”
她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有辦法一下子全部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聲音更是悲痛到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地步。
“從來沒有哪朝哪代的規矩,要把一個官眷,送給異族做妾為奴!”
更何況,誰不知道他們家老爺一直都和瓦剌是死對頭?
當年,瓦剌人攻打京城,他們老爺痛打落水狗,追出去幾百裡,一直都活躍在抵禦瓦剌的最前線,雙方之間的仇怨,可以說是仇深似海。
新登基的皇帝,殺了她的丈夫,把她送給一個瓦剌的臣子,何其恥辱?
於謙相公,王文相公,每個人都和她的老爺一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結果都被那該死的狗皇帝給害死了。
她苦笑一聲,想起曾經見過數麵的於夫人,再想想自己的命運,不禁為於夫人感到慶幸。
慶幸她已經去世多年,要不然,怕是也難逃一劫。
範夫人正傷懷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聯係上了她。
對方自稱係統。
範夫人:“?”
係統也很頭疼,它沒想到另外一個世界(非季馳光鏈接世界)裡死了的範廣夫人的殘魂執念和怨恨居然這麼大,哪怕已經離消散不遠,也能順著時空隧道的開辟,跟著他們一塊兒偷渡到了那個小世界,然後,無意識的跟著朱祁鎮的精神體,進入了這個讓她感到熟悉的環境裡。
——因為朱祁鎮這個拉皮條的老鴇,乾起活、報起恩來那就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不僅給皮兒馬黑麻這個恩人送了一堆女人,而且還貼心的把範廣的宅子都送過去了。
範夫人在這個地方住了一輩子,能不熟悉嗎?
靈魂就直接跟著飄了進來,進入了和她最契合的身體——她自己的□□。
換句話說,範夫人的身體裡現在有兩個靈魂——範夫人自己和外來戶朱祁鎮。
不過,也有好消息——範夫人雖然隻是一個殘魂,但是,她畢竟才是這具身體的原有主人,所以對身體的掌控力度比朱祁鎮要強上無數倍。
係統和她把事情解釋清楚了,然後道:“……總之,現在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靈魂,就是你們的那位正統皇帝。”
範夫人艱難的接受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然後眨了眨眼睛,又和係統確認了一遍:“正統皇帝?”
係統點頭。
範夫人的眼睛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
自從她恢複意識以後,第一次
露出這樣神采奕奕的表情,她露出笑,笑得極為燦爛歡喜:“我知道了,謝謝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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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瓦剌大漢抱住了身子,然後,就是一陣毫不憐惜的撕咬和□□。
朱祁鎮:“!!!”
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重新控製了這具身體。
於是,在巨大的惡心和求生欲之下,他開始拚命的掙紮。
皮兒馬黑麻被範夫人先前的溫順迷瞎了眼,隻當他是想跟自己玩情趣,冷笑著抽了他兩巴掌,見他終於安靜了一點,臉上也露出了些微滿意的笑容。
然後,他毫不留情的擠了進去。
朱祁鎮:“!!!”
救命!
他正要張嘴喊救命,結果這時候,皮兒馬黑麻突然低下頭,隱藏在濃密胡子當中的那張嘴,就這麼直直的朝著他親了下來,濃鬱的酒味和肉臭味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味蕾,甚至還有一條又臭又腥的舌頭勾著他的舌頭一塊在口腔內交流。
朱祁鎮:“……!”
朱祁鎮當即就被嚇得眼淚直流:救命啊啊啊!
範夫人飄在半空中,看著他那副可憐的樣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
不錯。
她風輕雲淡的擦去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眼睛裡重新有了神采。
等他們的好陛下受完罪,她就重新去控製那具身體,然後等到要行房事的時候再換回來——她非得要讓他們陛下過上夜夜笙歌、備受寵愛的好日子。
等什麼時候陛下扛不住了,精神崩潰了,她就找個機會一刀捅死皮兒馬黑麻,殺了這個瓦剌來的狗東西,也算是為她的丈夫報仇。
然後,再給他們的陛下一個痛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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