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十幾個妙齡宮女謹慎的抱著手中的繩索和黃綾布,小心翼翼的湊近熟睡中的朱厚熜。
床榻上的朱厚熜好夢正酣,眼睛正緊緊閉著,完全沒有察覺到危機已經到來。
宮女抿緊了唇,踮起腳尖,慢慢湊近。
領頭的一個女郎將那繩索遞給一人,後者又將其打了個圈兒,同另外一個姑娘一起,狠狠的拿繩索勒住了皇帝的脖子。
皇帝在他們勒緊的那一刻驚醒了。
宮女之中,有一個人見皇帝睜開了眼,連忙喊道:“拉緊,絕不能放鬆!”
這一次,所有人都是賭上命來的。
要是她們失敗了,且不說她們的下場如何,就是後宮中的其他宮女,在皇帝的遷怒之下,怕是也難逃一死。
宮女們有空出手的,就拿著那黃綾布將臉蒙住了,還有的人,怕皇帝驚呼出聲,會引來宮中巡邏的侍衛和守門的太監,連忙拿布團捂住了他的嘴。
剩下的,有的按住皇帝的胳膊,有的按著他的腰,有的則是死死的掐著他的兩條腿。
她們每個人都麵黃肌瘦,瘦弱不堪,隻有那雙因為臉上已經瘦脫了肉,從而顯得又大又恐怖的眼睛格外明亮有神。
要不是穿著一身宮女打扮的衣服,說她們是剛從災民堆裡頭混出來,都有人相信。
雖說她們人多勢眾,但是,皇帝畢竟每天吃飽喝足,是個壯年男人,而她們卻隻能餐風飲露,餓得饑腸轆轆,可憐到連隻小鳥都捂不死。
所以,哪怕她們占了人數的優勢,這會兒也落了下風。
再加上,她們這些人本就是選進宮的良家子,哪裡經曆過刺殺這種事?
要不是連日來的饑餓和夥伴們的死亡讓她們忍無可忍,又有誰會願意來乾這注定殺頭的買賣?!
她們中間領頭的姑娘又打了一個結,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勒死皇帝,卻沒有想到誤打誤撞打了個死結,一時半會兒怎麼用力也勒不死對方。
宮女們也急了。
她們這邊死死的捂著,才能夠減小弄出來的動靜,但是再這麼拖下去,她們的體力越發不支,早晚要出事。
心一橫,幾個人索性從頭上拔下簪子往皇帝身上插,隻盼著能夠一簪子戳死他。
隻是……這畢竟隻是簪子,不是殺人凶器,所以,哪怕把她們累得氣喘籲籲,皇帝身上也隻是多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血痕。
在這漫長的時間拉鋸中,終於有一個膽小的宮女忍不住最先崩潰了。
她看著目眥欲裂,麵容扭曲,眼中滿是紅血絲的皇帝,再看看周圍那些同樣神情猙獰的姐妹們,她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驚恐的看著一切,後退了幾步,她跌坐在地上,仰著那脆弱的脖頸,膽戰心驚的看著這一幕名為造反弑君的畫麵。
原本被強壓在心中的害怕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她尖叫了一聲,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崩塌,她不顧同伴的阻攔,轉頭朝著門口衝過去,嘴裡不住的喊
:“殺人了!殺人了!”
她要去找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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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絕望的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
每一個人都用上了更大的力氣,她們迫切的希望在那個女人帶來災難之前,儘快的處理掉眼前這個人渣。
隻可惜,一切希望終結於那個被小宮女引路而來的方皇後。
……
季馳光:“這一場災難,被稱為壬寅宮變。”
“明朝的皇宮多少帶點靈性在了,幾乎每個皇帝都得在裡麵出點意外,從這以後,嘉靖被嚇得不輕,不得已之下,他搬去了萬壽宮居住。”
“因為當天晚上的情形實在是驚險萬分,可以說,如果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宮女,如果不是張皇後已經被廢,說不定嘉靖皇帝早就一命嗚呼。”
要知道,當時太醫院那位負責治療嘉靖皇帝的太醫本人都已經快放棄治療了,也就是老道士命硬,這才扛了過來。
畢竟是把丹藥當飯吃都還能夠活到六十來歲的人,但凡換一個身體素質稍微差一點的人,估計當場就要嗝屁。
甚至那位給皇帝治療過的太醫,在當天晚上回家之後就生了病——被那凶險的情況給嚇病的。
如果宮女晚走一點,如果當時的皇後是和嘉靖皇帝關係並不好的張皇後,那大概萬曆就要成為明朝曆史上第一個開啟皇帝離線製度的存在。
畢竟他爺爺壓根沒那個機會再二十來年不上朝。
不過,說真的,雖然季馳光吃了人家嘉靖皇帝不少錢,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朱厚熜是真的沒得洗。
季馳光也不打算給他洗。
……
季馳光:“朱厚熜在求仙之事的事情上已經發了瘋。”
天幕上的畫麵一轉,年輕些的朱厚熜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正在書房中看著道經,突然,看到書上的一句話,心血來潮之下,他對著身邊的太監下令道:“去,傳令下去,在宮中多種些蕉樹。”
太監困惑又不解:“陛下,您這是……”
朱厚熜將書合上,望向天際,一番心向神往之態:“書中言說吸風飲露,想必如此能夠保持體態輕盈潔淨——蕉樹葉片碩大,等那樹種好之後,想必每日清晨,在樹上皆布滿甘露,最近不是新進了一批宮女嗎?讓她們去采露水喝吧,日後要是遇著采血的日子,也不要進餐了,就吃樹上的桑葉吧,這樣得到的紅鉛才完美。”
“陛下……”
哪怕宮女們每日不必勞作,但如果真不讓她們吃飯,隻許她們吃些樹葉,喝些露水,這又哪裡夠飽的?
更何況,這甘露隻有每日清晨才有,一棵樹上也就這麼一些,宮女們彆說填飽肚子,就連解渴都困難。
而且,采露水也是個辛苦的活,也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的,這些人活著都艱難,哪裡還有力氣去乾活?
太監猶豫的想要勸說,但又不敢在這個時候觸及
() 皇帝的黴頭,誰都知道皇帝對求神問道的事情有多看重,便也隻能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來,在心中哀歎了一番那些女人的命運,然後,老老實實的去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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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怒斥:“你和那些無道的昏君又有什麼區彆?”
永樂帝冷笑一聲:“昏君或許尚有人性,他卻已經是個畜生了!”
他真的從未想過,自己的後代中也會出一位這麼奇葩惡毒的人物。
他上一次知道這樣的神經病,還是在北齊皇室有關的史書中讀到的。
朱厚熜簡直不是人。
都說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可楚王宮中的女人至少是自願,吃與不吃皆屬自己的選擇,朱厚熜卻更過分、更可惡,他這一神來一筆,恐怕餓死的人不在少數。
朱厚熜捂著腮幫子,吐出一顆牙,毫不在乎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語氣冷靜:“還請諸位祖宗放心,我現如今早已放了那些宮女,天幕出現後不久,主播就來聯係我了,那些宮女現在都活的好好的呢。”
“嗬,說得倒是好聽,”朱瞻基臉色蒼白的咳嗽了兩聲,冷嘲熱諷,“另外一個你可不是這麼做的,也活該被宮女勒脖子。”
“不過話說回來,”朱厚照一手撐著下巴,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堂弟,“你不是都把她們放走了嗎?你剛剛怕什麼?”
朱厚熜:“……”
怎麼說呢……有些東西已經銘刻在了血液裡,看到就容易抖三抖。
……
季馳光:“明朝的文人有著薛定諤的文人風骨,根據記載,嘉靖在大禮議中大開殺戒的一回之後,在嘉靖十九年又動了一回手,杖殺了太仆卿楊最,大概也是因為這一次下手夠狠,徹底威懾住了所有人,大臣開始不再上書勸諫,而是爭相討好皇帝,每個人都成為了道教的忠實子弟,開始在家中誦經吃齋,大有當年他們管王振喊爹的架勢。”
“嗯,確認過眼神,是同一批人的後代沒錯了。”
朱厚熜位麵的大臣們臉上一紅。
這這這,怎麼有些人會把這種事情直接說出來?
【雨翊淩瀾:對此暫時不做評價,明朝的文人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是其中壞的占大多數,不過確實大部分都沒什麼文人風骨就對了。】
【花好月圓人壽:要是真有所謂的文人風骨,那於謙就不會成為異類!想當初,於謙僅僅因為沒有送禮,就被王振視為眼中釘,可見這人平日裡被捧成了什麼樣。】
【老虎愛吃綠豆糕:反正不管這些文人們平日裡再怎麼跪舔,隻要他們在史書上稍微修修改改,那他們不依舊是高風亮節的人物嗎?】
於謙聽得直歎氣。
來找他喝茶的範廣見他這般失落,問道:“於公這是怎麼了?”
於謙無奈:“隻是不曾想到,在後世,我大明文人的名聲這般不堪。”
範廣在心裡頭撇了撇嘴,雖說他
() 佩服於謙的人品,但是這佩服可不能上升到文人群體中,畢竟他們這朝堂中的文官,大半都酸唧唧的,當初跪在王太監麵前跪得彆提有多流暢,後頭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直接將其黨羽圍毆致死的也有那幫人。
隻能說他們大明的文官是懂見風使舵的。
於是,他避而不談,隻是勸道:“文人這麼多,總會出幾個敗類的,說不定,接下來主播就會講一個好文官呢。”
話音剛落,季馳光那裡笑道:“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和嘉靖皇帝勾勾纏纏了一輩子的大清官海瑞。”
嘉靖皇帝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