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這年頭金絲楠木有多不好找?
他前頭的大明皇帝們把能用的金絲楠木全用光了,這東西生長又慢,要長到滿金的地步,起碼要幾十年功夫花下去。
他為了給自己修建皇陵,這些年費了大力氣才慢慢找到一些……就這麼給扔了?!
季馳光聳了聳肩:“根據不靠譜的說法,據說是他們前腳剛
() 扔掉,後腳就被村民們給發現了,然後給帶回家了,後麵又幾經流離,再加上年代久遠,逐漸杳無音信,所以目前我們並不清楚它具體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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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馳光也終於逛到了地宮的最深處,原本擺放著棺槨的位置空空蕩蕩的,“我覺得萬曆應該也不需要了——畢竟他連灰渣子都沒剩下,彆說棺木了,他連骨灰壇子都不需要了。”
朱翊鈞:“……”
雖然逃避很可恥,但是確實很有效。
至少這一刻,朱翊鈞真的很想給自己來一下,讓他避免直接聽到這個淒慘的噩耗。
他現在已經沒了先前主動出來找虐的氣魄,這會兒隻想逃跑。
但是,還沒等他塞住耳朵,季馳光就微笑道:“在幾十年前,萬曆皇帝和他的兩位皇後的屍骨被拖了出來。”
“額,這三位確實有些不幸,根據當時的在場觀眾回憶,這三位被擺到了一起,先是被石頭磚塊砸得粉碎,然後又被好事者放在了火堆之中,伴隨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徹底化為了灰燼。”
“本來應該還能有點灰剩下的,但是吧……”
“當時剛好下了一場大雨,所以就……”
所以就連灰燼都沒有剩下,對吧?
朱翊鈞麵無表情的替這個女人補完了後半句話。
半晌。
他像是終於消化完了,原本一卡一卡的動作也在轉瞬之間恢複了流暢。
他怒目圓睜,怒吼著要跳起來打人,然後……他被幾個有眼力見的太監死死的按倒在了軟榻上。
“啊啊啊啊!朕要殺了這個女人啊!”
萬曆皇帝拚命的掙紮著,身邊除了壓著他的小太監,還有儘力給他施針,叫他平靜下來的太醫。
太醫看著皇帝這手舞足蹈的架勢,差點沒有哭出來。
這咋施針啊?
難度未免太高了點吧!
張居正懶得看皇帝的醜態,背過身去,朝著另外一邊走了兩步。
馮保跟在他身後走了過來。
兩人完全無視身後皇帝張牙舞爪的造型,輕聲交談了起來。
知道未來的自己會發生什麼之後,有些計劃也該改改了。
……
【灼灼:好爽,朱翊鈞終於遭報應了!隻可惜了另外兩位皇後……唉,活著的時候要被皇帝跟他的真愛惡心,死了以後居然還要陪著這個渣男受罪,換我絕對瘋。】
【老虎愛吃綠豆糕:就說到底還是萬曆的問題,大家可能不知道,萬曆皇帝天生自帶火神屬性,如果說蕭大神是雨神,那萬曆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火神轉世吧。】
【雨翊淩瀾:朱翊鈞他爹當了六七年的皇帝,經曆過的火災加起來也隻有三場,而萬曆……天,從遼東寨大火到鐵嶺天火,萬曆總共才當了四十幾年的皇帝,能夠數得上號的大火災就經曆了五六十場,尤其是萬曆四十三年,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長寧堡五次大火。】
【瀟湘水斷:綜上所述,朱
() 翊鈞是有點晦氣在身上的。】
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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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原本還在傷心的朱胖胖,此時此刻都忍不住的放下了捂著臉的手。
他遲疑道:“叫朱高熾的是我才對啊……他叫朱翊鈞,名字裡不帶火啊,怎麼這輩子就跟火杠上了呢?”
……
季馳光漫步在地宮之中,這座塵封於地下多年的建築,在經過修整之後,慢慢向世人展現了它曾經的風采。
牆麵上是冰冷的白色,季馳光的從口袋裡摸了兩塊錢出來,往棺床的方向拋了過去,扔完之後,衝著直播間裡的觀眾解釋:“定陵開放之後參觀的人其實挺多的,慢慢的也就出現了一種新的風俗,就是往皇帝的棺床、龍椅等地方扔錢幣,據說這樣可以得到萬曆皇帝的保佑,而且貌似還挺靈驗的。”
季馳光摸著下巴:“雖然我不是很相信這個,但是入鄉隨俗,還挺有意思的,不過,如果大家想要試試的話,記得先兌換成紙幣,這裡扔的好像都是紙幣。”
朱翊鈞:“嗚嗚嗚——”
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會保佑她的!
季馳光:“剛剛聽大家提到了王太後,讓我們索性再多說兩句王太後的事情吧。”
“朱翊鈞,說他是明朝曆史上最渣的親爹和皇帝絕對沒有問題。”
朱翊鈞:“?”
你一邊罵我一邊求我保佑?
還有,我怎麼就成最渣的了?!
你胡說八道!
季馳光:“彆看Judy對胖胖很一般,甚至還有點不喜歡和打壓,但是如果我們看看朱翊鈞的大兒子朱常洛的待遇……那隻能說胖胖果然還是Judy親生的崽。”
“朱常洛的出生,對當時的萬曆皇帝來說大概就是一個意外。”
“他的母親身份並不高,王太後一開始隻是普通武官家的女兒,選秀沒有通過,於是就在宮中當了宮女。”
“當時,她在李太後的身邊當差,因為辦事認真細心,深得太後的喜愛。”
李太後:“?”
她反應過來之後,那雙眼睛差點都給蹬掉了:小兔崽子都摸到她身邊來了?!
這後宮裡到處都是女人,他瞧上誰不好,偏偏往她宮裡看!
季馳光:“萬曆對於這個被他匆匆寵幸過一回的宮女,並不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有開口向母親要人,而是直接將她拋之腦後,直到對方懷孕,直到母親找上門來,他甚至還堅持死不承認。”
朱元璋:“……這孬種是咱們家的?”
他朱元璋英明一世,怎麼會有這麼孬的後代?
你不就寵了個妃子嗎?這還死不承認?!
人渣!
季馳光:“皇帝一開始就對王氏的到來表示了不歡迎,哪怕她生下了自己的長子。”
“但是,他不喜歡,架不住李太後喜歡,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李太後自然是疼愛這個來之不易的大孫子
的。”
“所以,
在母親的壓力下,
朱翊鈞不得不將王氏封為了王恭妃,從那以後,王恭妃就開始了長達幾十年的守寡的日子。”
還活的好好的朱翊鈞:“?”
可惡,這個女的是在咒他嗎?!
季馳光翻了個白眼:“事實上我還說輕了,對於王恭妃來說,說不定守寡的日子更好過呢。”
“畢竟,萬曆皇帝的真愛很快就來了。”
已經對真愛這個詞產生了ptsd的朱元璋:又來?!
他們老朱家皇帝這麼容易遇見真愛的嗎?
想想那些所謂的真愛……除了自家媳婦和兒媳婦,還有萬貞兒勉強可取之外,剩下的似乎沒幾個好玩意兒。
這個朱翊鈞的真愛瞧著似乎也不咋地的樣子。
至少他朱元璋聽到現在,還沒有聽出這個真愛的過人之處。
季馳光:“兩年後,朱翊鈞的愛妃鄭貴妃生下了他們的愛子,朱常洵。”
“不用懷疑你們的記憶力,就是那個跟梅花鹿一塊兒大鍋燉的。”
【摸魚專業戶:哦哦哦,我說呢,這名字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原來是那個跟著一塊兒配菜的。】
“伴隨著愛子的誕生,朱翊鈞的懊惱也來了——怎麼辦?自己看著就煩的朱常洛才是長子啊,難道要按照祖宗規矩把皇位傳給他?”
“朱翊鈞又煩又氣,當然,他是肯定不會悔過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人家小姑娘,隻會把氣全部撒到王恭妃母子身上。”
“於是,猶豫之下,朱翊鈞開始試探大臣們——你們看我們家老三怎麼樣?適不適合當太子?”
長孫無忌默默的拉了拉妹夫的衣袖,在李世民困惑的看過來的時候,長孫無忌對著他比了個口型:二郎啊,你多看看,好好學著點。
二郎:“……”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彆念叨了,孩子已經改了。
季馳光:“大臣們當然不會依著皇帝,開玩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背後有兩尊門神的皇帝嗎?張居正都入土了,我們還需要跟你做戲嗎?”
“再加上祖宗規矩擺在那兒,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明皇祖訓》和《大明會典》上都寫的好好的,陛下你自己也是靠著這條祖訓才登基的,咋,現在當了皇帝之後打算翻臉不認人?”
“哦,其實萬曆如果打算翻臉不認人,當個過河拆橋的小人,我是一點都不驚訝的,畢竟萬曆十年的時候,他是怎麼對張居正和馮保的,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會兒頂多算是本性再度暴露。”
朱翊鈞暴怒:“你說誰是過河拆橋的小人?”
四下沉默無言。
每個人都默默的低下了頭,擔心自己的目光過分不敬,被暴怒的皇帝拖下去。
季馳光:“萬曆甚至和母親李太後發生了爭執,在一部分的野史記載中,朱翊鈞甚至對著母親說出了——朱常洛是宮女所生,身份低賤,所以不堪為皇太
子的話。”
李太後呆在原地。
眼淚克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身邊的宮女看著,不禁急得直跺腳,在心裡把皇帝翻過來翻過去的罵了個底朝天,還得努力安慰太後:“您剛才不是也聽見了嗎?都是野史記載,做不得數的……陛下還是孝敬您的,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李太後卻是冷笑:“他要是真知道敬重我這個母親,就絕不會在我的宮裡欺辱我的婢女,淫|辱母婢,傳出去難道好聽嗎?要不是起居注上都有記載,他又怎麼可能會承認?”
李太後心冷不已。
她的兒子實在是喪了良心。
僅僅因為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就否認了是自己欺負了這個小宮女,那他有沒有想過,那個宮女……如果她腹裡的孩子不是皇帝的,那麼在後宮行穢亂之事的她會麵臨什麼?
敢做不敢當,不是個真男人。
而且甚至還說出這種話來……他是不是也瞧不上自己這個曾經當過宮女的母親?所以,才會厭惡及烏的恨著王恭妃和她的兒子?
【蒂塔: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朱元璋一開始也不是什麼尊貴血脈啊,咋還擱這兒高貴上了呢?還瞧不上人家宮女,至少王恭妃是個好母親,品德高尚,對自己的兒女非常愛護,比你這個當爹的不知道儘職儘責多少。】
【雨翊淩瀾:而且,王恭妃還有一個女兒啊!比長子要小兩歲的那種,你這邊這麼嫌棄她,也沒有妨礙你去她的宮裡啊!嗬,渣渣。】
季馳光:“李太後……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想必她老人家應該很傷心,畢竟,她也是都人出身。”
“但是,李太後顯然反抗不了什麼,也幫不了恭妃母子什麼。”
“萬曆為了把自己的愛子推上皇位,可謂是費儘心機,因為這件事情,先後被迫離開朝廷的首輔高達四個——萬曆似乎以為自己隻要換個首輔上來就會聽話,嗬,天真——三品以上的高官十餘人,其他各級官員加起來大概已經超過了三百餘人,甚至有一百多人被罷官杖責,充軍發配。”
“這場國本之爭長達十五年,萬曆皇帝甚至氣到回了後宮,足足二十多年不再上朝,但是最終,他還是輸給了倔強的大臣們,多年之後,他放棄了抗爭,十九歲的朱常洛成為了太子。”
朱厚照默默的等了一會兒,一直沒等來下文,他一臉震驚:“就這?”
他都快要被氣笑了:“跟大臣們爭了十幾年,甚至還罷官罷了這麼多人,就爭出個敗退的結果?”
雖然他們同樣是老朱家的皇帝,在某種時刻應該站在同一戰線上,但是……
朱厚照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要感慨一句:這人好廢啊。
如果換了,他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打出來的傷害絕對不止這麼點,不會被文官們按著頭立太子。
就這水平,為什麼他還想要擺脫張居正?
要是真靠朱翊鈞自己去治國,怕是沒幾年大明就要被他帶倒閉!
季馳
光:“作為皇帝和大臣之間拉鋸的中心,朱常洛成為了父親的出氣筒。作為皇長子,他長期輟學,直到十三歲的時候,萬曆皇帝才在大臣們的逼迫下,不得不讓他出閣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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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清朝的時候,禦書房讀書製度是真的反人類,每天四點起床,五點讀書,但至少人家是真的在用心抓教育,每個皇室子弟都是六歲進學。”
“但你看朱常洛,我甚至懷疑朱翊鈞是不是就想把這個兒子養廢,以此作為借口來不讓他做太子。”
“而在日常生活中,鄭貴妃生下的朱常洵有父親無微不至的關懷,朱常洛卻隻能用著幾年前的家具,先生去給他上課的時候,甚至發現皇子的書桌還是七年前的舊桌子,瞧著甚至比他的大腿還要低矮,難以使用。”
反正在季馳光的印象裡,唯一能過的比朱常洛還要貧窮的,大概就隻剩下他的兒子崇禎皇帝朱由檢了。
而這位是因為北方軍費開支過大,國庫又空,不得已才這麼窮的。
朱常洛……純粹是因為親爹偏心。
“至於王恭妃……如果說朱常洛還有大臣們保護他——不管這些大臣們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但至少他們確實為對方提供了保護措施——那王恭妃過得就是真苦了。”
“王恭妃的命運,在她碰到萬曆皇帝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注定朝著深淵一路下滑。”
“當了妃子,生了兒子,兒子還成了太子,這些都是好事,本來應該是雙倍的喜悅。但是,對王恭妃來說卻並不是。”
“管理後宮的是對他們母子恨之入骨的鄭貴妃,王氏母子被扔在最偏僻的景陽宮,一扔就是十幾年。”
“景陽宮是故宮東六宮中最偏遠的宮殿,冷清到在明朝時期有冷宮之稱。”
“兒子沒有當太子的時候,王恭妃活得戰戰兢兢,不得不和兒子住在一起,對他時時看護,生怕自己的孩子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被人害死了。”
“兒子當了太子之後,王恭妃活得更孤獨痛苦了,她和兒子整整十年沒有見過麵,她被獨自關在景陽宮之中,直到她病危的那一刻,麵對著太子的苦苦哀求,皇帝才終於點頭,讓他們母子見了最後一麵。”
【鶴歸:我的天啊……朱翊鈞他有毛病吧?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摧殘了,然後扔在皇宮裡,不聞不問,備受折磨,他圖什麼?】
【南方難依:而且,王恭妃死了以後,他甚至都沒有給她臉麵,而是將對方葬在了妃子的集體陵園十三陵東井,甚至在大臣們集體反對之後,仍然把對方安置在了那塊地方,完全沒有考慮到朱常洛的麵子啊。】
季馳光歎氣:“王恭妃確實是不幸的,甚至,她用命給兒子爭來的皇位,他兒子也沒有坐多久——朱常洛僅僅在位一個月,就因為紅丸案離奇的去世了。”
“不過,朱翊鈞也失算了一回,他臨死之前自作聰明的留下了遺囑,說要和鄭貴妃合葬——他以為他是朱祁鎮嗎?還擱這兒給我玩深情?”
“事實就是,他留出來的那個棺床位置給了王恭妃,哪怕是死了他也不得安寧,而是不得不和自己非常討厭的王氏做了夫妻。”
【楚清棠:要是王恭妃還活著,我相信她絕對不會願意和朱翊鈞合葬的,特麼的,跟著這個狗男人圖什麼?圖幾百年後被人扒拉出來火葬?還是圖他長得醜還玩得花?圖他渣男腦殼還有點問題?】
【殼破咩die:而且,朱翊鈞難道真的是靠真愛選人的嗎?朱常洛登基時間過短,我暫時沒法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朱常洵是真的很不咋地啊——就他那沉湎酒色的架勢,還有李自成第一個找他麻煩的情況,他要是當了皇帝,大明少說得提早滅亡十年。】
【北笙:崇禎皇帝也當得不怎麼樣啊……好吧,至少比朱常洵可靠,不過看崇禎是真的讓人有點無奈,為什麼會有這麼好騙的小傻子?他難道不知道大部分文官們都是在騙他的嗎?】
病中垂死驚坐起的崇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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