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驚得厲害。
未來的他……未來的他為什麼會這麼大膽?
“他”是瘋了嗎?
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肝了,他怎麼就忘了,不管是當今的萬歲爺,還是未來的那位四大爺……啊不對,應該是四爺,最恨的都是結黨營私之人。
畢竟,今上深陷朋黨之爭,那位潛龍亦是如此——未來的他是瘋了嗎?居然敢當著這位的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
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彆(真誠)?
“他”怕不是好日子過膩歪了,想讓自己涼快涼快吧!
被這個消息震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的年遐齡,更是重重的拄了一下拐杖,沉悶的磕碰聲聽得人心裡煩躁。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兒子,衝著對方那個半禿的瓢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這個兒子扇得腦殼發疼,兩眼發直。
“你這蠢貨!你這是要連累死我們全家啊!”要不是惦記著自己年紀大了,受不得氣,年遐齡怕不是就要直接掄著大棍子給這個不爭氣發兒子來一頓抽了。
“那位……”年遐齡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喊合適,便索性模糊了過去,“主子看重你,那是我們年家的福分,但誰叫你亂了尊卑?
() 我難道教過你這種道理嗎?”
雷霆雨露,
皆是君恩。
現在,
皇帝還算看重他們年家,也用的上他們家,那老二的行為自然不會引來什麼災禍,可一旦皇帝的容忍限度達到頂峰……
年遐齡閉了閉眼,再睜眼看看麵前這個毫無悔過之色的逆子,心裡第一次對這個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孩子惱恨起來。
隻求這小子接下來彆再乾什麼蠢事了,他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風波折騰。
……
季馳光:“按照規定,奴籍的人是沒有資格做官的,但是,年羹堯家裡的家奴卻都占據了高官之位——試問,那些勤勤懇懇、付出了一輩子的努力,都難以爬上高位的人,難道還比不上年大將軍家裡的一個奴才們?”
這樣毫無公平可言的情況,對那些努力的人來說,又會是多大的打擊?
聽懂了主播言下之意的年遐齡臉色慘白。
在他的身邊,他的兩個兒子的神色沒有比他好多少。
主播的話,實在是誅心。
季馳光:“年羹堯林林總總的那些貪汙我也就不說了,誰叫這數額實在大到難以計算。單一個趙之垣,就給年羹堯上貢了價值十萬兩白銀的珠寶——那麼,在年羹堯得勢的這些年裡,他究竟收了多少錢?”
胤禛精通算術,心裡很快就有了答案,隻是,那個數字真的太大了,甚至連他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就像年羹堯難以理解另外一個自己,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失心瘋了一樣,還沒和年大將軍情比金堅的四阿哥也一臉懵——他完全沒法想象,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和一個擺明了會被自己厭惡的貪官如此君臣相得。
還給他賜下“社稷之臣”的牌匾??!
四阿哥:我呸!
他配嗎?
這種人,就應該抄家滅族一條龍,送他們全家去陰曹地府團聚!
未來的他是不是瞎了?!
……
季馳光:“如果隻是收錢辦事,如果隻是勾結朋黨,雍正說不定還能多忍他幾年——畢竟,康熙的兒子的最敏感之處有且僅有皇位。”
“可是誰讓……我們的西北王、年大將軍、一等公,已經不屑於隻做一個普普通通、低人一頭的臣子了呢?”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胤禟下意識去看老四的臉色,果不其然,一片陰沉,看上去就墨汁染出來的似的。
他咂舌不已:這年羹堯的膽子是真的大啊!
平心而論,老四對這個年羹堯沒什麼虧待的地方,選官聽他的,辦事聽他的,甚至還放手給了他這麼重的權力,如果一定要說老四的錯處,那也是他腦子確實糊塗了——不糊塗能把這麼個人捧上天?
結果,年羹堯就這麼個反應——老四沒反應過來還好,等他反應過來……嗬,這人就等死吧。
【雨翊淩瀾:年羹堯有多囂張?給他送禮,那要叫“恭進”——你要不乾脆點直接稱其為進貢好了。年羹堯自己
給人送東西,那叫做“賜”。歸屬他管轄的官員來給他道謝,稱作“謝恩”。年羹堯吃飯,被稱為“用膳”……總之,在日常生活中,方方麵麵都比照著皇帝的待遇來,力求讓他在生活用語中體驗到帝王的尊貴待遇(白眼)。】
【二鳳:除了這個,年羹堯的排場也不小啊。他每次出門,必然清空街道,強行命令百姓關門歇業,再讓士兵前呼後擁的帶著他出門——他以為自己是誰?巡街的皇帝?!】
【花好月圓人壽:雍正曾經往他身邊派了侍衛,雖然級彆可能沒有年大將軍那麼高,但那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又有資格出來行走天下,想必也是心腹。要是換個正常人,肯定好吃好喝的待著了,就算不極儘所能太高,至少也要做到不得罪。可年羹堯不,他偏偏要走出一條不同尋常的道路——他直接把人塞進了自己的護衛隊,將他們充做下人,讓他們前呼後擁的伺候自己出門,就這囂張程度,他被殺那是真的活該啊!】
年遐齡本來看到文字的第一條內容的時候,臉色就鐵青一片,呼吸急促。
越看到後麵,他的臉色便越難看,中途更是幾度呼吸斷絕,喘不上氣。
在看到那句“充做下人”之後,年遐齡徹底撐不住了,他倏地站起,揮舞著自己的拐杖,想要把這個不孝子揍上一頓,結果卻力不從心,才舉著拐杖往前走了兩步,他便一陣頭暈目眩、頭重腳輕,最後跌倒在驚慌失措趕過來的大兒子年希堯的懷裡。
“阿瑪!”
陷入沉睡前的最後記憶,是大兒子焦急憂愁的臉。
年遐齡悲從中來。
他……他當初就該在那個小子出生的第一時間,直接把他溺死!
省的叫他現在拖著一大家子去死。
這是年遐齡昏厥前最後的念頭。
……
季馳光:“不僅是年羹堯本人囂張,就連他的家仆也不逞多讓。”
宰相門前七品官,年羹堯在當時的權勢,可是把康熙朝有首輔之稱的馬齊都壓得灰頭土臉的,彆說七品官了,他門前的人,起碼能算個三品官。
“他的家奴魏之耀進京,沿路官員敲鑼打鼓,而魏之耀居高臨下,連理也不理。”
“年家的私塾先生請假回家,沿途的‘將吏迎候如貴宦,至江蘇,巡撫以下皆郊迎’——元春省親說不定都沒這派頭。”
季馳光一字一句:“我就想問了——年大將軍,你的心挺大的呀,這麼多事情,你是真的一點也不上心啊,你想乾嘛?”
這也是很多觀眾的心聲。
嬴政皺眉:“欲使其亡,必使其狂,這個叫年羹堯的,早就達到實在是不知分寸禮數,狂慢愚蠢,離死不遠了。”
或者說,年羹堯居然能夠活蹦亂跳的囂張那麼久,已經大大的出乎嬴政的預料了。
這種人都能忍?
那個雍正是什麼品種的聖父啊,對付兄弟的時候不是下手挺麻利的嗎?他看著還讚歎了一會兒,怎麼這個時候,連個年羹堯都收拾不
了了?
要是換了他(),
?(),
在對方敢用皇帝專有名詞的時候,他就會送他們全家下去。
彆說什麼有意無心,寡人看他就是脖子癢了。
……
季馳光:“最關鍵的是,年羹堯居然還對怡親王嫉恨有加。”
對,十三弟。
四阿哥打起精神,想起來自己原本惦記的事情,連忙振作精神——差點被帶跑了,:這個年羹堯,要對十三弟做什麼?
季馳光:“當初,隆科多一心一意盼著皇帝更器重自己,於是,在雍正帝要派年羹堯對西北用兵的時候,隆科多百般阻撓,還是怡親王考慮到國家大義,給說了好話,才幫著年羹堯解決了大|麻煩。”
“可是,沒想到,年羹堯這邊剛回來,他就開始找怡親王的不痛快了,他是如是評價怡親王的——”
“怡親王第宅外觀宏廣,而內草率不堪,矯情偽意,其誌可見。”
被指責矯情偽意的怡親王·不完全版:“……”
笑容逐漸消失.jpg
這個年羹堯怎麼回事?!
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得罪他吧?他是野狗嗎?一碰就咬?張嘴就咬人的有狂症的那種?!
……
季馳光:“種種罪名的疊加之下,雍正幾次三番敲打,想讓這個曾經被他無微不至關心過的將軍自己反應過來,自己開始自我反省,並且活下來。”
“但很可惜,年羹堯那耳朵跟年久失修想下水管道似的,常年堵塞,隻聽得進自己想聽的話,雍正這媚眼,無疑是拋給瞎子看了。”
四阿哥:“……”
季馳光:“雍正還是有理智的,年大將軍雖然地位崇高,但是卻沒有直接在朝中擔任官職,再加上他的黨羽大多遠在天邊,所以,雍正要動他,還是比較輕鬆的。”
“最終,雍正三年,烜赫一時的年大將軍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觀眾們陷入了沉默。
雖然這個年羹堯確實不值得同情——作死成這樣,不管是誰都容不下他——但是,看著這麼一個曾經權傾朝野的權臣,一夕之間,在皇權的鐵蹄下煙消雲散,多少還是讓人有些唏噓的。
季馳光卻沒給他們留下太多傷感的時間,而是話鋒一轉,提起了另一個人。
“雍正初年的三大台柱子,除了宇宙全人怡親王是屹立不倒的常青樹和白月光之外,年羹堯已經下去了,還有一個人——正是間接導致雍正被稱為沙俄孝子的隆科多。”
有那麼一刻,康熙懷疑起了自己的聽力。
他剛才聽到了個啥?
沙俄孝子是個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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